下一秒就听哥儿说:“我那位置给它,晚上我跟你挤挤。”
成亲这么久,他们还未在一个被窝里睡过。
周劲自然是想的,可哥儿不提,他也不会主动去说。而今有这么好一个机会来满足自己的小心思,周劲再看这只在被窝里钻来钻去玩得一脸开心的狼崽时,觉得顺眼多了。
他当然不会再说什么。
熄灯躺下,玩累了的狼崽肚皮一翻,睡了过去。
周劲局促地上了床,挨着哥儿躺下。
“你那有没有被子?”躺好,脚放平,一具柔若无骨的身子挨了过来,顺带的,还有哥儿身上的热气及香味。
周劲喉咙紧了紧。
原先拢在付东缘身下的被子,被分出了一半,盖在了周劲身上。
付冬缘敦促周劲盖被子,周劲手伸到背后,装模作样地给自己扯被褥,但因为手太急,其实什么也没抓到,只是在嘴上磕磕绊绊地应:“盖、盖了。”
“天一黑,温度就降了,你要盖好,免得着凉。”付东缘的手从周劲手臂与腰身之间穿过,绕到周劲身后,替他将这些崎岖不平的被沿好,覆在他身上。
“好、好。”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周劲的耳朵微微红了。
狼崽已经在打呼了,付东缘也困了,伸在周劲背后的手就留在周劲背上,这样搂着他,“明日要早起,咱也早点睡吧。”
周劲背部一紧,声音放得极轻,“嗯。”
付东缘合上眼眸等了一会儿,见这个人一直像一块木头一样杵着,忍不住启动红唇,轻声地问:“你不抱着我睡吗?”
周劲太迟钝,需要说一步做一步,等付冬缘出了声,他那只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手才跨到哥儿背后,轻轻揽着他。
因着这个举动,两个人的身子又缩近一些。
付东缘能感觉到周劲的呼吸捋过自己的脸颊,时而轻时而重,他略略仰头,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亲了一下,然后声音糯软地同周劲说:“晚安相公。”
周劲的喉咙被方才那种潮湿又柔软的触觉塞住了,他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在心里道:“晚安阿缘。”
付东缘在周劲怀里睡了过去。
舍不得睡的周劲用脸颊轻轻抵住哥儿的额头,呼吸还是那般的难以控制,但总会下意识地让它放轻一些。浓密的眼睫在黑暗中扑闪了好久,才重又落回眼眶上。
周劲抱着夫郎,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黎明,周劲将醒未醒,吵着他的是手背的一团东西。
没醒神时以为是老鼠,差点翻转手腕将它擒住,一击毙命。后面想起昨天夜里,他和哥儿床上多了只狼崽子。
这只比他们早醒的小崽约摸是见他们这边暖和,拱着脑袋过来,想往哥儿背上挨,周劲的手在付冬缘背上守着,不让它靠近。
手腕翻转,骨节分明的手一探,便找到狼崽后颈的皮肉,用了些力将它拎了起来,然后无情地丢回另一个被窝。
“嗷嗷嗷呜!嗷嗷嗷呜!”狼崽四脚朝天,三脚乱蹬,爬起来后,不服气地乱叫,又要去闯。
周劲又将它拦住。
闹的这会儿功夫,付东缘也醒了,抵着周劲的下巴打哈欠。
周劲的注意力马上就来到了哥儿身上,问他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会儿?
付东缘摇头。
可能之前受广场舞和车流声的荼毒太深,他穿到古代来的这些时日,睡眠质量非常好。
这一觉又是十分舒爽。
“抱一下再起。”
夫夫俩的姿势和昨晚不同,不知何时,付东缘原本枕在稻草枕上的脑袋,枕在了周劲的胳膊上。这时,只要周劲将他粗壮有力的胳膊收紧,夫夫俩就能来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可这根实心木头好像不懂这些,接受了哥儿的投怀送抱后,他便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哪晓得还有更亲密的姿势等着他去精进。
付冬缘在周劲怀里赖了一会儿才起身,这会儿天还没亮,太阳还在山下。
周劲点了蜡烛,去灶屋把昨天做的杂粮馒头热一下,再炒个辣子地皮菜,夹在馒头里面吃。
主意是哥儿提的,干地皮菜昨晚也泡下了,这会儿柔柔软软的,简单清洗一下就能用。
等两个人吃过,一轮红日自天边升起,吐出灿烂的云霞。晨雾开始消散,山峰有了颜色,整个村子都醒了过来。
早起的付东缘和周劲收拾好了赶墟要用的东西,背上背篓,这就准备出发了。
仍是交代二狗看家,得了令的二狗像一个忠诚的卫士,笔直地坐在屋檐下,替两位主子守好这个家。最近二狗辛苦,付东缘承诺,今日在墟市卖了地皮菜换了铜板,一定给二狗带根大肉骨头回来。
夫夫俩迎着朝霞朝着村口走去,小狼崽软毛被喂得饱饱的,正卧在付东缘身后的背篓里,睡大觉。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可以趁它安静的时候,将它妥帖地送出村子。
两个人已经起得够早的了,到村口的大榕树下才发现,像他们这么早的庄稼人比比皆是,有的扛着锄头,有的背着背篓,有的端着洗衣盆,都朝村口的牌楼走去。
三五成群的妇人看见了这两个,停下刚才正说的,忍不住谈论起他们:“这俩儿也去赶墟?”
“看这架势是。”
“我倒想看看有钱人家的哥儿在咱们这种乡下集市都买什么,不会买菜还给赏钱吧?”
“没准还真给。我听说啊,付老板将家中的哥儿嫁出去以后,了却了一桩心事,心宽了,现在生意也不做,到处游山玩水去了,你说他家底能薄吗?他就缘哥儿一个孩子,家底不留给他留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