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有板有眼的,和俩夫夫捡小本买卖做也能对上,可想深了就觉得不对啊。
长生媳妇儿玉芳说:“付老板的夫郎虽是早亡,但他那兄弟在府县里当官,权力大着呢,他怎么敢的?”
“所以那酒楼开不下去了嘛,邹老爷生气,叫人查封了。”有人接道。
陈翠蓉听着半信半疑:“这事儿真的么?”
真与假在信口雌黄的人的嘴里已经不重要了,这事儿在她张嘴的那刻就是板上钉钉,不由得人怀疑,“是真的,我住城里的大表姑告诉我的!”
“呦呵,看来这俩人的日子也没那么好嘛!什么吃香的喝辣的,不还去拾那地皮菜吃了,那都是穷时吃的,而今谁看得上那东西。”
“是啊,惊蛰那天我拾了半个盆子,我家那个叫我倒掉呢。”
话锋突然就转了,起初说的是付老板找小老婆的事,现在开始说地皮菜怎么怎么不好了。陈翠蓉想听的是前头,结果那挑起话头的人又不讲了。她在七嘴八舌里根本插不上话。
不靠她们,哪天她去城里,自己去打听!
村西头的茅屋底下,二狗卧在檐下休息,脑袋抵在地上,耳朵扇扇,棕黑色的眼睛里略略透出一些无神。
屋里屋外,它巡两遍了,没什么异常。偌大的地方,活物就它和池子里的那些鱼,鱼刚逗过,不想了,可不又有一点无聊,只好趴着,眼睛斜斜地看着池塘,看里头的鱼游来游去。
远远地听见一声嘬哨,二狗的耳朵立马竖起,身子也起了一半,眼睛透过枣树凌乱的枝丫,直直地望向村中土路的方向。
再听一声,后腿蹬起,整只狗已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主人们回来了。
二狗吐着舌头,摇着尾巴,飞也似的冲向主子。
蹲下来迎接它的是付东缘,他笑眼弯弯,摸着二狗急窜的身子,然后把城里买的肉包子递了过去,说:“给你带好吃的了。”
二狗湿漉漉的鼻子靠近包子,闻了闻,然后抬头看两个主子,仿佛在跟他们确认。
“就是给你的。”笑得一脸灿烂的主子是这么说的。
二狗看一眼这位,又去看不咋笑的那位。不咋笑的那位也点头了,但二狗还是没有上来吃。
“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吧,吃吧,我们也在外面吃独食了。”付冬缘将包子往前递了递。
二狗摇着尾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主子,眼神里透着别的想法。
周劲跟哥儿说:“二狗是想问我们能不能去马头崖找小黄,这包子它想分给小黄吃。”
“有吃的想着女朋友是好事啊。”付东缘率先同意,“你叼着去吧,两个都叼着。”
周劲也向二狗示意了一下。
然后二狗就叼着包子跑了。
“晚饭前回来啊。”付冬缘朝那飞也似的的背影交代道。
二狗头没回,但耳朵竖了竖,明显是听到了。
“还是得把凤姨劝下来。”付冬缘说。不然两个小崽子天天异地恋,太辛苦了。
周劲心里也想的,“我们找机会再与她说。”
夫夫俩回到家,将东西放下,去灶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在凳子上休息了。
“要不要去屋里休息?”周劲看见哥儿在揉自己的腿。
付东缘确实是累了,就点了点头,考虑到一个人睡觉有些寂寞,他问周劲:“你要一起吗?”
周劲没有午休的习惯,但哥儿望向他的神情明显是想让他陪他的,就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他们这栋黑咕隆咚的茅草屋最明亮的时候,就是太阳晒在西窗上的时候。
阳光透过西窗,会在空气中形成一道光柱,在屋里留下一块橙黄色的光斑。这时日头西斜的不厉害,光斑打在地上,停留在床边。
付东缘先上床,在两床铺盖里做了选择。选睡自己的被窝,还是睡周劲的。
他选了周劲的。然后跪坐在床上,冲着徐徐走来的周劲,做了一个相公先躺的手势。
这么做不是为了讲礼数,不是相公躺了夫郎才能躺,而是要周劲先躺好,他才能枕他的手臂,像昨晚那样。
周劲起初不知道哥儿想做什么,只是按着哥儿指示躺下。
他躺得十分工整,像一棵挺拔的松树。青石山上的松树,被风吹倒之后,就像他这般,直挺挺地躺在石头上。
付东缘知道自家相公不解风情,并不嫌弃,他懂,所以风情由他来解。
上手将周劲的手臂打开,扩展成九十度,枕在稻草枕的下沿,然后将脑袋搁上去,再抓着周劲的手腕,将它拉回,扣在自己肩上,最后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就复刻了昨晚的睡姿。
付东缘望着周劲笑,周劲低头看他,亦是眼尾带笑。
“往后我们睡一个被窝?”付东缘看着周劲,轻声问。
周劲眼睫轻眨,率先应允,然后喉咙滑动,说了声“好”。
“这样做会不会使你为难?”付东缘问。
他说的为难当然是他们俩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夫了,却因为他身体的缘故,一直没有落到实处的事。
周劲摇头。
他比哥儿更在意他的身子,所以不会在郎中还未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做出那些逾矩的行为。
逾矩的念头要产生……他会控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