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她不由唤着纪燃的名字。
“我在,”男人的声音犹如就在耳边,“阿湮,别怕,我在这里。”
“别走,”她喃喃地哀求,“带上我一起。”
可是手握了个空,她失重般向下坠落,喉头一空,惊得睁开眼来,这才发现纪燃正坐在床边,一边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正揩拭着她面颊无意识滑落的泪。
“做噩梦了?”
“嗯。”凌湮坐起身,情绪低落,“梦见纳尔森了,还有先知。”
纪燃手揽在她脑后,让她靠在自己胸口,“都翻篇了,所有人都会有全新的家。”
“你呢?”凌湮埋头在他胸前,“你的家在哪里?”
从前,纪燃说星河为家,有她的地方哪里都一样。可是她不知道,现在的纪燃和从前是否还一样?
“星河为家。”
果然。
她缓缓抬头,只见男人眼神难得的和煦,“你想去哪,我可以带你去。”
心头发暖,被噩梦刺得生疼的心脏被他这短短的一句话所安抚,凌湮弯起嘴角,“那先回p星,把岚理奈他们安顿下来吧。”
“然后你得跟我去个地方。”纪燃说。
“什么地方?”
“要问你了。”
“问我?”
纪燃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面对面,“去见你的未婚夫,有些事必须说清楚,否则对你不公平。”
凌湮怔了下,不由笑得眯起眼,“你要见他干什么?决斗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
他当然不介意,偌大银河系,能在纪燃手下讨到便宜的人还真寥寥无几。
“为什么?”凌湮明知故问,“他跟你素未谋面,哪儿得罪你了?”
纪燃看着女孩狡黠的笑脸,好气又好笑,“你带着婚约,跟着我这样到处跑不合适。”
“哪儿不合适了,”凌湮故意逼他,“我不是你的战俘吗?”
纪燃气结。
吻也吻了,抱也抱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姑娘开始装傻?
“你觉得我对你的态度是对战俘?”
“那是对什么?”少女眸子闪亮,笑容里藏着止不住的狡黠,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阿湮,我生在地球,出生的时候地球联邦还没有瓦解,身为瀚海公国的王储,从小接受的是严苛到变态的教育,身边除了冈瑟这个陪读之外,再没有别的亲近的人,更没有女人。”
这些凌湮都知道,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半生戎马,在遇见她之前以严厉治军闻名。
“一年里,有九成以上时间我都不在p星府邸,成天跟焱卫队这群臭小子在这艘星舰上,”纪燃语速不快,像是希望让她听清楚自己说的每一个字,“我烦联邦议会的那群老古董,所以也没有谋什么高职的打算,十六岁得了少校军衔,到如今也没变,将来多半也升不了,所以高官俸禄是百分之百不会有。”
凌湮安静地听着,越听嘴角的弧度越弯,眼神越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