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狗的皮肤不算细腻,风吹日晒,可以看见纹路和毫毛下的孔洞。
他在刍狗的眼角看见了一道细纹。
她是个凡人,我以前怎么没在意?
毕竟快七十多岁,只不过因为食用灵植把皮相保持住,但按凡人来算,已经到该衰老的晚年了。
短短几十年,这副皮肉就会生蛆腐烂,露出里面的白骨。
他看着红颜白骨。
伊仙臣忽然想,我为什么舍不得一个这样的小人?
因为她让聂百花趁虚而入,被魔头三言两语混乱卫道之心,真假不分的伤害同门,让师门费力寻找神器宝物补救我?
心魔低头看自己心口,一把玉剑插了进去。
’她‘错愕的看他。
伊仙臣弄清楚上官刍狗是个什么东西,她右手捂住心口,感到窒息的急促呼吸,被他按住了嘴唇。
还剩下最后一个地方,说出爱我,说出拒绝的这张嘴
他淡淡的说:“刍狗,说话。”
她面露惊恐。心魔抬头看伊仙臣。
伊仙臣微笑:“你想要什么?我的身份,总比外面那些人容易满足你。”
她张了张嘴。
“我碰了崔心夷一次,就开始生心魔,我觉得不该这样,不是她,是你才对!”伊仙臣哼笑一声,双臂搂住她,“刍狗,你看到床边那个女人没?”
刍狗什么都没看见。
他小声问:“你在外面几十年,遇到过谁?比我多么?”
刍狗瞳孔缩小。
伊仙臣释然,“我好像不在乎了!你看那个心魔,碎裂了。”
刍狗恐惧的转头看他。
伊仙臣对她嘲弄的笑了起来。
“就剩下声音,对我说话!”
刍狗的喉咙吞动,只是泪光闪烁。
伊仙臣问:“你的心口为什么不让我碰?它有什么不一样?”
他擦拭她眼睛下的泪水,已经不耐烦,“你哭,我也哭过。”
伊仙臣在她头顶盯住虚空,凝视心魔。
刍狗瞪大眼睛。
她颤抖的爬去衣服碎布里,摸索到储物戒,从里面拿出纸和笔,开始写字。
伊仙臣表情剧变。
他重重掐住刍狗,“你的声音!”
她写下两个字,乞求的看他。
‘哑巴’。
心魔大笑起来,拔出他的玉剑,刺进咽喉。
伊仙臣扔下她,披衣冲出门去,狂风穿进屋,她缩进床布里擦泪。
刍狗被折磨得累到睡着,回到心地间的东摩,和山嵋搬运一具具东摩尸体,好好放进青湖底,围绕着太姥姥和白毛金熊蜂。
把药草和灵石喂进尸体嘴里,可以保持一阵子不腐,直到母神重新收纳他们。
五百多颗灵石喂下去,山嵋执笔记录姓名和家谱,忍了一阵,难过的说:“师娘你还好吗?”
刍狗拿出一个折叠的小盒子,展开是一个可收缩的沙盘,用手指在上面写字沟通。
这是山嵋的主意,在沙上写完字也不用销毁,抖一抖痕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