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刚端上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就蹭了过来,冰冷滑腻的手指在他手背上似是不经意地摩挲了两下,又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借着喝茶动作的遮掩,朝裴厌辞使了个眼色。
裴厌辞:“……”
交友不慎。
进门第一句话对顾九倾阴阳怪气地发难,刚端起茶就朝他来了。
顾九倾就坐在一旁,怎么可能没看到他的小动作。
凭他多疑的性子,见到这幕眉来眼去的画面,怎么不会怀疑自己是棠溪追的人。
一来就想置他于死地,这是盟友还是敌人!
“叔叔可还记得他?”顾九倾也端起了茶,“厌辞之前应该有去督主府上拜访过。”
他说的是裴厌辞被辛海绑走后的第二天。
“没印象了。”棠溪追淡漠移开视线,回答速度之快,仿佛在急于撇清着甚。
顾九倾端茶杯的手紧了紧。
他迫害裴厌辞后,这人第二日就去了督主府,一直是他刻意避开去想的一根刺。
即使裴厌辞已经给了充足的由,一直以来待他也忠心耿耿。
“年纪不大,却能做到管事的位子,看来很有本事。殿下管教有方,接手东宫事务想必也会很快得心应手。”
顾九倾听着他生硬地转移话题,眼底划过一丝暗光,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话道:“今日让东宫属官来找本宫汇报就好,怎好意思劳烦叔叔亲自走这一趟。”
“都是陛下的意思。之前二十五年殿下都没接触多少政事,一下子接手这么多,难免有力有不逮之处。陛下考虑事情向来周全,于是派本座过来了。”
见裴厌辞也看了过来,棠溪追恶意地笑了笑,脸上的饕鬣透着虎视眈眈的凶狠,“就看殿下资质如何了,短则月,长则一两年,本座得时常来太子府叨唠了。”
顾九倾面色有些僵硬,“真是劳烦叔叔了。”
“为陛下分忧,是份内之事,应尽之责。”棠溪追单手撑头,看着主仆二人,“殿下府上的宦官少了两个,本座这边正好有几个伶俐的,可以调过来。”
“这就不劳烦叔叔了。”
“这么见外做甚,陛下不放心的是殿下府里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而非内侍。本座手底下的都乖巧听话的很,保证让你用得舒心。”
“本宫已经让厌辞准备从外头买了仆役填补上。”
“是么?”棠溪追看相他身后的人,眼神微微眯起,立刻不纠结了,“既然殿下坚持自己想法,本座也不好说甚了。”
他这么轻易地放弃往自己府上塞人,顾九倾一时间不禁又起疑起来。
他听到裴厌辞已经买了人,马上就放弃了游说,难道裴厌辞买的人,会是他的人?都还没买,他凭何这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