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糊糊的血迹流在了陈昆楚的脚下,老头子不知道是作恶太多还是吃了见不得人的药,干皮之下血管爆裂,黑血模糊了一地。
杀他太容易了,就是会脏剑。
抱起三个衣衫不整的小女孩,陈昆楚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女孩们刚逃出一场噩梦,颤抖着小身板,乖的让几个大男人心痛。
准备再次翻墙时,突然院子里火把骤粮,官兵举着弓箭,对准他们,为首的副将把陈昆楚夫人的尸体踩在脚下,以此泄愤。
陈昆楚杀红了眼,不顾自己身上一直射来的箭,把那副将桶成个筛子。
同行的三人快支撑不住,陈昆楚身上已经中了数十箭,血流不止,他自知姓名不保,用身体死死挡住飞箭。
“君儿”。
痛苦的眼神里,其他三人看到他的嘴形,听懂了他的画外音,当机立断立马飞身上了屋顶。
院子里,他们走后,陈昆楚抱住夫人的尸身,还记得那天春日,他的夫人站在梨花树下,裙裾飞扬,墨发三千,漫天的梨花落白,他的心随风也同梨花一般,落在夫人唇边一口竖笛上。
陈昆楚仿佛感受到春风拂面,笑着合上眼。
三人抱着女孩们回到陈家,把一切告诉了陈老太太,她悲痛万分,却不得不考虑往后的路,她的君儿还在。
一行人立马收拾行李,家中奴仆早已经遣散,就只剩下一直跟着老太太的老妇人马氏,和一个一心只想报恩的王管家。
三个女孩都不愿意回家,老太太就带着她们一路逃亡。
城墙关闭,他们先是逃到一处小树林,趁夜里守城士兵换防开城门时,三位侠士在前面开路,她们跟着往出跑。
出了城才知道,原来城外流民更多,官府不知为何,派士兵把出逃的流民全都打杀,不允许她们四处乱窜,传递消息。
靠着三位侠士,她们路上找到了板车和一些粮食,一路往东走,沿途还经历了蝗灾,她们不敢在大路上走,怕引起怀疑,就从山上绕路,有的时候运气好,能碰到山石崖缝里有滴滴水流冒出,她们就可以多休息几日。
但是好景不长,那个小男孩突然发高热,她们加快脚步,沿路竟然没有一丝人烟。
翻过山林,绕过了洛山县城门,她们终于看到了夏氏,来到了凤凰村,最后遇见了江雪。
陈老太太说完这一路的辛酸经历,已经泣不成声。
没有说的是,三个月的时间,她们跋涉千里,走到了这里,她第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持剑的江雪,这个姑娘的气质,让她就有一种一定会救她们的直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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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新来的三姐妹◎
捱过了又一个反常高温的天气,从院子里向四处望去,山上草木不分昼夜暴晒在烈日之下,变得稀疏干瘪,仿佛再来一阵热风整座山林就会立马燃烧殆尽。
热浪席卷之下,江雪抱着小雨进了东屋,屋子里苦药味和人身上的气味夹杂,混着密密麻麻的汗滴,比屋外的空气多了一丝湿,更闷。
“这是哥哥,小雨。”
昨日发高烧昏迷不醒的小男孩陈望君,几副黑汤下肚,显著的药效,加上江奶奶慷慨的鸡蛋,去年积攒的果酱糖水进补,身体迅速吸收能量后,抵抗力加强,天刚蒙蒙亮,江雪烦闷得在院里打拳时,就见陈老太太扶着男孩去茅厕。
“多谢江家姐姐。”
陈望君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四肢无力趴在陈老太太怀里,清秀的脸蛋恢复了一丝活气,但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看见江雪抱着一个小女娃进屋后,陈望君扶起精神,从炕上坐起,马氏在右侧伸出胳膊做贴心防护。
陈望君小小年纪,拖着孱弱的小身板,装作大人样子,整理衣襟恭谨肃上,对着江雪下跪磕头,干裂脱皮的嘴巴开口,全是一些知恩图报的话语。
小少年面庞冷峻,愁绪上眉,这段时间他先是承受父母惨死,一家人奔走逃难,后又生病成为众人拖累,一度陷入昏迷,这几日更是时刻游走在生死之间。
一觉醒来,陈望君虽只有五岁,但机智聪慧,想起白夏县里发生的一切,想起这一路风雨逃难路,如同大石般压在自己心口,那个活泼伶俐爱捣蛋的少年,历经此事,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除过必要的话语,再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小雨哒哒走到陈望君跟前,不怕生的上前揪住他的袖子,挪到嘴边拿鼻子嗅一下,立马丢下,又哒哒哒跑到江雪跟前,缠着要抱。
“嘚嘚臭,姐姐,小雨不要他。”
江雪一下将撒娇撇嘴的小公主高高抱起,打她的小屁屁,“哥哥生病了,病好了就不臭,小雨生病的时候也臭。”江雪眼神示意马氏扶起陈望君。
陈家主仆二人动作拘谨,神情比昨日多了许多不自在,吃饱睡好天亮之后,陈家独苗身体好转,昨日急迫激烈的情绪缓和,意识到自己是寄人篱下,全靠别人发善心接济的逃难流民。
江雪不会处理这种过于细微的变动,还好江奶奶过来了,和陈家主仆交谈,陈望君体力不支趴在炕沿边,晕晕沉沉的呼吸响起,江雪抱着小雨到灶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