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喻独活的情绪被山芎扑来的热潮激得越发高昂,像是一只在黎明前的死寂中悄然接近猎物的野豹。
他胸膛内砰砰的心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逐渐加速,肌肉紧绷,准备随时发动致命攻击。
“夫人,请不要害怕。”
二人的鼻尖几乎都要贴上,保持着这个暧昧距离,山芎没有像正常人类一样退却,反而直勾勾望向喻独活那双波光粼粼的琥珀色眼眸。
“你和先生死亡了,每一代被选中的人都会死。”
“这是喻家和陆家的宿命,无法逃脱的宿命。”
山芎没有说假话。
这是事实,沉甸甸的,恐怖惊悚,他即将要面对的事实。
周围的空气瞬间被阴沉冷凝的冰霜覆盖,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息被无情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没有人出声,山芎的眼神越发晦暗幽深。恐怖的氛围不停翻滚膨胀,挤压着人的呼吸,几乎就到达了极点。
突然,喻独活娇娇地笑出了声。
山芎的思维停止了转动,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是无人可以从容面对的,令人窒息的真切死亡,人类应该会很害怕。
可是人类他——
“山芎,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好漂亮。”
喻独活抬手,指尖轻轻拨弄山芎浓密纤长的眼睫。随后缓缓划到那对人类而言极为脆弱的眼角,指腹碾上,狠狠揉了几下,把那处擦得泛红。
“什么。”
山芎头一次感受到困惑的情绪,他向来不改的沉稳面容微动。
他是在疑惑为什么人类会关注他的眼睛,而不是他说出的话。
可喻独活本来就是这样的。
马上就要面临死亡对他来说,还不如手边一颗漂亮又易得的眼球重要。
山芎不是什么正常人类,他也不是。
他们都是异端,诡谬,无法被常人接受的荒诞货色。
“好漂亮的眼睛,适合当吊坠,你可以给我吗?”
喻独活满脸期盼地望向山芎,像祈求甜腻糖果的乖巧懵懂少年。拜他所赐,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乎于无。
“如果夫人想要的话。”
山芎黑压压的瞳仁闪灼着两点冷森锥光,他的语气平缓淡然,仿佛并不把喻独活提出的骇人要求当成什么不可喻的东西。
他说着,抬手轻轻按住喻独活悬在他眼角的手背。竟要直接操控着喻独活的手,不借助外力,硬生生把他的眼球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