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见却不怎么说话。他甚至不往人群内部挤,独自站在外围,仰着头心不在焉地听教练讲话。
我倚在二楼的围栏上,低头同他视线交错,他勉强地笑了笑。
岩泉前辈清了清喉咙,道:“国见,你在看什么呢?”
“不,”国见嘀咕道,“没看什么。”
说罢,他又顿了顿。
“在看女朋友。”
一石激起千层浪说的也不过如此了。
国见被他的前辈们围起来逼问是如何找到女朋友的——毕竟像他们这种运动社团,自由时间太少,很少有女孩子愿意和他们交往。
国见看了看我,想了一会,说道:“就是找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最终是上课铃从前辈们的围攻中拯救了国见英。
他回到教室时十分狼狈,我忍不住想哈哈大笑,老师看着迟到的我们两个,其中我还俯身笑得停不下来,只觉得太阳穴跳个不停。我和国见英双双被老师赶出教室靠墙罚站,出去时教室里传来同学们此起彼伏的狂笑。
国见的脸红透了,抿着嘴唇将视线转向教师门的另一边。
他的余光不可避免地落在我身上。我倒是怡然自得,靠在墙上哼歌,我把重心落在没扭伤的左脚上,显得摇摇晃晃,仿佛快要摔倒了。
“可以的。”
“什么?”
“我说,你可以靠在我身上。”国见小声说,“你的脚还痛吗?”
其实已经不痛了。我的脚并没有扭得那么严重,昨晚就消了肿,现在没了什么大碍,一瘸一拐地还能走些路。
但我却故意拉长音,道:“嗯——痛不痛呢?”
“别闹了。”
我于是不再开玩笑,靠在国见身上勾了勾他的手指。
“放心啦,早就不痛了。”
国见摊开手,掌心是两块盐牛奶糖。
他呆滞地盯着那两块纸质包装下的奶糖,随后抬起眼皮看我。他直视着我毛茸茸的发顶,却转过身,手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我的脸颊。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
令人震惊,国见的指腹带着一层茧子,不知道成了多久,是硬的。
我托住他的手,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啊,可不是上了高中后才喜欢上你的。”
国见说:“你说的是,「我不是上了高中之后才认识你的」。”
“所以,你喜欢了我多久?”
8
过去三年多,我从没发现国见英还有这样一面。
他一扫往常懒惰的模样,双眸从未如此清亮。他聚精会神地看我,视线从发际一直描摹到唇角。
我许久没回答,他又一次问我:“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濡动嘴唇,心脏剧烈地振动。
“我不知道。”我说,“从我认识你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突然想要给国见英写诗。
我要用这世间最美好的词藻描绘他。
太阳。
碧树。
飞雪。
泛起涟漪的湖面和空荡有回音的山谷。
冒气泡的冰镇可乐和蛋糕房刚出炉的巧克力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