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似被一片雪被盖住,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纯白的雪景。
长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偶有几人匆匆而过,也是将手揣进棉袖中,将脖子缩到温暖的毛领里,加快脚程,年关将至,有几家已经挂出了红灯笼。
徐知颜在街角处看到那个人影,还以为是哪个无家可归的乞人。
那人转过身的瞬间,虽然她脸上脏兮兮的,头打结,破衣褴褛,可徐知颜还是一眼认出了。
徐知菲。
她有些惊诧:“怎么是你?”
徐知菲抱紧怀里的半个馒头,警惕地看着她:“你这贱人又想来害我?滚滚滚!”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徐知颜万万没想到,才月余未见,徐知菲便成了这副模样。
“呵!我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怎么,你现在想起来同情我了?”
徐知颜沉寂不语,眉头紧锁。
“收起你这副怜惜终生的嘴脸吧,你要是真的可怜我的话,便将你安乐郡主与徐三小姐的头衔让给我,我会烧香拜佛,感激你一生的。”
“赵姨娘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我们饿得不行,昨天去抢了两个馒头,她被当场打死,我的腿也被打断了。”
她撩开破衣,露出一双血肉模糊的双腿,她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冻疮遍布指节。
徐知颜松开见状,松开袖中毒针。
从一见面开始,她便在提防徐知菲,怕对方想不开,做出一些与她同归于尽的蠢事。
见她失去行动能力,这才放松警惕。
那伤处是真的。
“那你……你生父呢?”
徐知菲好笑地看着她:“那个混蛋啊,早就偷摸溜回东胡了。宋怀愉那个死鬼,死之前,也不给我留些金子傍身。”
“徐知颜,你看到我这副鬼样子,心里应该很爽快吧?不必忍着,想笑就笑出来吧。”
“难道嘲笑你,我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徐知菲不答,只是低下头,肩旁不断颤动,不多时,闷笑声传出。
“徐知颜,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徐知颜面色微变,空气中弥漫着杀意。
她摸出袖中毒针。
一把冰凉的刀如毒蛇一般,横在她的脖颈上。
“郡主,把手拿出来,别想着挣扎,否则,你的右手顷刻便能落地。啧啧……我可不想娶一个独臂王妃。”
她慢慢侧过头,一看,果然是萧靖易。
徐知菲粲然一笑。
“谢谢妹妹,以后我就有吃不完的馒头了!”
“郁宵!”
萧靖易与徐知菲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别叫了。”
“若是容辞尽快赶回的话,那个小侍卫就还有救,迟了他只能见阎王。”
“郡主,我们走吧。”萧靖易一掌将徐知颜击晕,扛在肩上。
他转身便要走,徐知菲抓住他的衣摆,恳求道:“将军,将军,你把我带走吧,我想去北凉,天旭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帮你抓住徐知颜,你也该帮帮我,帮我熬过去,求你了。”
萧靖易一脚将她踢开。
徐知菲不甘心,又扑过去抱住萧靖易的腿。
萧靖易也不闹,只是看着她露出一抹妖异的笑:“你知道本将军生平最讨厌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