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刻意等到很晚,才板脸过来。他在等她主动认错。
一次不够,他需要的更多。
感受到头顶上的视线越发复杂深邃,姜暖脑袋里嗡嗡地响着,觉得计划中的勾引方案显然已经不太适用了,她此刻是骑虎难下。
寝室内陷入一片僵滞的宁静,她都能听到自己砰砰不止的心跳声,和秦王因为积压愤懑而微微粗重的呼吸。
赶快说点什么。什么都行,赶快说点啊
她心里焦急,嘴巴却比保险柜还严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直憋得双颊绯红,看上去倒有了几分病态。
扶苏好感度已经93了,她很快便能回到现代,逃离这令她愁肠百结的一切,只要她成功促使始皇帝陛下的灵魂回到秦王身体里。
一切成败皆在此一举,就算是豁出去,她今夜都得把他留住
只是,一旦回去了,这样俊美高大的男人是再也遇不上了,这样有着点少年感的秦王也是再也触碰不到了,想想心里不禁一阵难过与不舍,竟冲动地抬起一只皓白手臂,抓住了他的手腕。
玄色袍服厚重冰冷,分隔着他们的体温,手指刚刚触碰到他袖口衣料,姜暖其实就后悔了。
以往都是他抓她,如今却反过来了,是不是太胆肥了?
她怯怯又充满渴望地抬起水眸,身体涌起几分真正想与他肌肤相亲的冲动。
不含任何目的,纯粹出自身体本能。
莫非是熏香起作用了?
秦王两道剑眉高高挑起,被她大胆的举动短暂惊住了。他低头看着被她软软攫住的自己的手腕,看见她一截浑圆藕臂被他玄沉的袖袍衬托得比新雪还白嫩。
这个女人,胆子越发大了,在明知道自己有错的情形下,竟还敢蹬鼻子上脸
但他并没有抽回手臂,而是一边在心里光火,一边任由她攥着,以眼神传达出怒意。
这样的眼神,连战场上功勋赫赫的将军都承受不住,可她偏偏还很没眼力见地继续攥着,甚至还拿手指头抠了抠。
“王上,妾连续做了好几日的噩梦,梦见您再也不理臣妾了。”姜暖自是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否则借她一百个胆也不敢继续表演下去,“之前的事,妾已经知错了,可您迟迟都不肯召见臣妾,是不肯原谅妾身吗?”
秦王仍旧不语,眸光从袖口移到她红扑扑的脸蛋上,神色晦涩难读。
姜暖急了,一边想着催情香为何还不发挥作用莫非是他厌弃自己了,以至于催情都不管用?一边更加急切地抓紧他手腕,猛然动作间,半个上身从被窝中支棱出来,露出被烟色轻纱云遮雾绕的酥胸和香肩。
王上的眸子,肉眼可见地腾起一层深暗的颜色。
“这就是你装病唤寡人过来的目的吗?”他依旧冷着一张脸,眼睛不去看那些诱人之处,而是牢牢盯住她双眸,声音透着冷硬。
“不、不是的。”姜暖急忙地摇头,“妾只是想让王上留下来,陪妾这一晚,让妾好好感受王上的体温,让妾知道王上并没有厌弃妾”
说罢,带着点死皮赖脸和死缠烂打,不由分说将他手臂抱进怀里,紧紧贴着她胸口那两团柔软。
他的身体如山岳般岿然不动,她便只得往前倾身,因此更多的部位、更多的曲线暴露了出来,在乳黄色的烛光下更显旖旎。
寝室外,抱着梦游后又睡着了的小扶苏恰巧路过的“成蟜”,瞥见这一幕,脸上顿时布满黑线。
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当初勾引自己的劲头,都被狗吃了吗?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隐隐回味着她肌肤贴在他掌中的美好感觉,唇角勾了勾,抱着小小一坨的扶苏回去他的房间。
罢了,反正有催情香在,还是能够推年轻的自己一把的。
姜暖心里泪流成河,为何她都这样了,他还绷着一张脸,神色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憋大招,还是那种会给她一顿鞭子的大招
明明之前,都将她折腾得呜呜求饶,偏偏今日却铜墙铁壁护体一般,有这么强悍的定力,果然还是对她深恶痛绝了吗?
也不知是怎么了,她竟然窜起一股古怪的斗志,将小脸贴上他手臂,小猫般蹭了蹭:
“王上,您能重新唤一声妾的名字吗?不是原先那个,是妾真正的名字。”
也不知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怀中那条钢铁般手臂蓦地颤了一下很细微的颤,若非它紧紧贴在她心口,连接着她心脏,她都难以察觉。
可毕竟是察觉了,她立刻抓住这个缝隙,继续撒娇般蠕蹭:
“王上,求您别走”
尾音楚楚,极尽媚态,缭绕在他耳畔,顺着毛孔钻入他四肢百骸,他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对她的怨恨演变成另一种欲望,一种同样能将她狠狠惩罚的欲望。
他喉结剧烈上下滚动,眸色明灭不定。一阵风从窗缝吹来,搅动室内袅袅香气,他看见她仰着的那张小脸上,红霞弥漫,酡红醉人。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他倏地抽回手臂,动作幅度很大,大到她因为失去支撑,猛地往前栽去。
却没有栽倒,因为他以一只手臂勾住她下坠的娇躯,那么往上狠狠一抬,她便柔软地落回榻上,身体向后倒去。
不待她挣扎起身,他便欺身压了上来,手指拔去她头上仅存的一根金簪,长发便如瀑布般哗地流淌而下,蜿蜒在她身侧和他撑在床上的那只手背上。
她还没来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堵住了红唇。
薄纱轻曼,雪肌妖娆,君王的黑袍若黑色的火焰,浓烈又裹挟着一股蓄积已久的怒气,将她熊熊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