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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只有世界上最吝啬的人会赞美您的慷慨。”川岛未来鼓掌赞叹，发自内心地认可系统为维护运行做出的所有努力。

这协议一出来，系统就直接赢了两次。既时间回溯解决了工具人不听话造成的影响，还收获了一只看着胡萝卜往前走的驴。

所以究竟是什么让系统产生了误解，让它始终觉得最优解是所有人类的首要追求？

【分析出您在讽刺系统，抱歉，请问系统是说错了什么吗？】系统并不认为自己提出的方案有任何问题，这同时解决了双方的难题，也避免了玩家灰溜溜返回横滨的尴尬。

“既然你听不懂，那就让我们彼此坦诚些好了。”川岛未来神色逐渐冷淡，柔和褪去后露出毫不掩饰的锐利。

“我需要加价。”

【加价？】

“告诉我交易内容，我要知道契约的全貌。”

【抱歉，这隶属于保密条例，请您换一个条件吧。】系统好声好气地断然拒绝。

“那么我们就这么耗着吧，正好这里我还没机会仔细看过。”川岛未来冷笑抱臂，真就开始研究起四周的文字来。

系统确实无法强迫他去做什么，当威逼利诱不起作用，它就无力得如同婴儿。

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川岛的干劲并不如想象中的高涨，系统忽地放柔了声音，如同林间枝叶上滑落的一场雨。

【就这么消极怠工真的好吗？横滨许多人信赖着您，等待着您不是吗？检测数据显示您对横滨好感度极高，或者说——您热爱那座城市。】

【也许只差最后一次尝试，您就能拯救它，将所有人从地狱中解救出来。】

川岛眸光微晃，望着漆黑字符有瞬间的恍惚，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低声回答，自嘲却坚定：“然而我们都知道这是个谎言和幻觉，我从来都不是救世主。”

通关游戏真的是正确的吗？他忽然迟疑，无数的秘密和限制将他紧紧环绕着，握在掌心里的钥匙最后打开的万一是潘多拉魔盒又怎么办？

系统注视了他许久，人性化地叹息：【消极且多疑，您变了很多，这就是人类所说的习得性无助吗？】

川岛瞬间挑眉，死了三次后还能积极向上才奇怪吧？但系统并没有给他辩驳的时间，几乎是不容打断地宣告。

【这并非谎言，缺乏地基的世界在风雨中摇摇晃晃。】回荡四周的声音恢复了机械的漠然质感，【如果没有外力，故事注定走向毁灭的结局。】

强扭的瓜不甜，一心和游戏对着干的玩家即使回归现实，也只会造成更多的混乱。调动玩家的积极性也是监管者的附加职责。

它本打算让玩家休息几天再实施计划，现在看来只能提前了。

【眼见为实，既然您不愿相信，那么就请您亲眼去见证冗余数据的世界吧。假如这样的未来您也欣然接受，届时系统会尊重您的选择。请呼唤我，当您下定决心之际。】

“等等！什么叫冗余数据的世界？”川岛未来提问，系统却不答。

【请放心，您会安然无恙的。】

下一秒，围绕四周的漆黑字体开始扭曲溶解，宛如沼泽般黏腻潮湿，黑泥攀附着川岛未来的小腿蜿蜒而上，带着腥气和奇异香味，眨眼间就像蟒蛇吞噬猎物将人一口吞没。

……

川岛未来决定从今以后讨厌所有轻小说里的眼前一黑就无痛穿越情节。

落他自己头上就和塞进洗衣机里滚来滚去一样，直滚得魂都要消了。

“该死的！”始终体面的前市长先生在心底爆了句粗口，艰难扒拉开头顶的浮土，灰扑扑地从地底钻出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落水后又在泥地里滚了一圈的长毛猫，狼狈落魄，鼻间弥漫泥土混着青草的气味。

人迹罕至的荒郊，向远处看可以眺望到蔚蓝海面，虽然现在由于阴雨绵绵，海水连带着天际都是雾蒙蒙的灰。只有遥远灰雾里矗立着的五栋大楼告诉他，这里依旧是横滨。

四周零零散散地垒着有字无字的墓碑，陈旧的和新翻的泥土混在一起，浅浅的土层只是掩盖了尸体表面，仔细看还可以发现裸露在外的脏衣，以及望向天空的浑浊眼珠。

似乎因为尸体太多无力去规划墓地一般，此处已然变成了乱葬岗，一种应该在现代城市消失的事物。

川岛未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抖落身上的灰土。他现在既不累也不饿，精神状态好得惊人，无病无痛。

嗯，也没有呼吸。

好极了，难怪系统说他会安然无恙。川岛抚着自己毫无动静的心脏礼貌微笑，毕竟谁能杀死一个尸体呢？他该感激自己至少不是竖直向下埋进去的，不然爬起来就太困难了。

雨逐渐变大，从空中泼洒而下。

川岛未来抹了把脸，剔透的水珠顺着眼睫滚落，将灰扑扑的脸冲洗出白皙的痕迹。他低眸观察自己的状态，青灰色的肌肤在肉眼可见地在恢复活人该有的弹性和光泽。

身上大面积的烧伤，心脏和腹部有贯穿伤，没有痛觉，肢体无残缺，仿佛前三个周目身体的叠加，总之看起来分分钟该拉进医院或者棺材里躺着。

“就连玩家的尸体都是冗余数据么……”将黑色衬衫稍微，遮住有些可怖的伤口，川岛转移注意力到外界。

没有守墓人，指示出口的路牌锈迹斑斑，摇摇欲坠。路灯拦腰截断，玻璃散落，地面残留着战斗的痕迹——破布，骸骨和枪。支碎片。乌鸦停在路牌尖顶，叫声嘶哑绵长。

有些奇怪，川岛审视着眼前的场景，指节抚上嘴唇。明明是没人打扫过的战场，怎么说呢，有些太干净了。

没有敌人的痕迹，无论是粘液肉块还是装备都没有。不可能只收敛敌人的尸骨却将自己人弃之不顾，否则队伍人心会快速溃散。

和无形之物的斗争么？还是半点反击之力都没有？

将怀疑压在心底，川岛抬头看一眼路标，径直向出口方向走去。一般来说，出入口都会有守门人，就算人走空了，房子也会留下些杂物线索。

当然如果有报纸就更好了，青年不太抱希望地想着。

第71章已修

川岛并没有走多久，就拖着一身泥泞找到了目的地。哥特风格的尖锐铁门封锁着，手腕粗细的铁链紧紧缠绕在栅栏上，堵住了通向外界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