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清秋不可能做主去给她找女夫子,这件事情定然是通禀过宋怀川的?,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应允了。
还派人送来了这么?多书。
她虽然看不懂其中的?内容,但是单看这些古籍的?书封,也知道是一些名贵的?书册。
他倒是舍得。
姜明?月有?些猜不准宋怀川的?心思?,难不成他真有?这么?好心?
原以为他下午派人送过来的?书册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傍晚的?时?候奴仆们又抬着两箱子的?书过来了,姜明?月平时?也没看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清秋与清玉已经伺候半日了,姜明?月练字的?时?候并不需要旁人伺候,便让她们二人下去用膳休息了。
屋内安静极了,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了,虽说傍晚的?时?候天色还是亮堂堂的?,但是没过多久天色就彻底暗沉下来了。
夜幕笼罩而下,只有?烛芯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
宋怀川下午的?时?候坐在书房处了许久的?事情,现在正是祖母的?丧期,便是陛下有?心要责难他也不会在这段时?间忽然发难,最起码要等这三个月的?守丧期过去。
这段时?间他倒是可以过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只是九月十日是祖母出?殡的?日子,想来陛下是不会好生让祖母安葬的?,提前吩咐宋严去调换祖母的?尸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在几年前就借口风水原因将祖父的?坟迁走?了。
若不然要在天子脚下将祖母与祖父合葬还是要费一些力气?的?。
用过晚膳之后,宋怀川便又继续去处祖母的?出?殡事项了,等到夜色深了之后就回到了竹园之中。
他原本?是想要回房休息的?,只是路过西厢房的?时?候看见了一道伏案的?影子,看样子倒像是在写字。
想到今日宋严禀告的?事情,宋怀川的?步伐微微一顿,倒是想起来了她在江南的?时?候也曾请过夫子,倒也还算是刻苦,就是不知道忙碌了这么?一下午和晚上,她的?学问到底增长了多少。
想到此,宋怀川的?步伐微微一顿,改变了注意,朝着西厢房走?来。
过了许久,姜明?月听见了木门?处传来了一道吱嘎的?声响,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清秋或者清玉回来了。
她继续握着毛笔练字,不过努力了一下午,成效似乎也十分微小,字迹还是歪歪扭扭,如同火柴棍一般。
或许是太过专注认真的?缘故,她并没有?注意到来人逐渐走?进了书案一些。
一道修长的?影子笼罩住了她的?身躯。
姜明?月一直都没有?觉察有?人站在她的?身后,她终于临摹完了这一张字帖,将毛笔放在了笔搁上面?。
或许是坐的?时?间有?些久了,她觉得有?些腰酸悲痛,正欲伸个懒腰,却没想到居然触碰到了一具温热的?□□,她下意识发出?了一道惊呼。
顿时?姜明?月有?些不可置信地侧首抬眸看了过去,却见来人居然是宋怀川。
烛芯在噼里啪啦燃烧,或许是屋内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任何的?微小响动似乎都被无限放大。
或许是因为从小缺乏安全感的?缘故,姜明?月其实很害怕会有?人忽然出?现在她身后,若是在现代的?话,她会明?确告诉旁人自己不喜欢这样,但是现在是在古代,尊卑分明?的?古代,她似乎没有?去任何权力去说任何表达自己喜恶的?事情。
此时?姜明?月只是眉眼低垂,她知道此时?按照府中的?规矩应该起身给他行礼,可方才被吓了一跳,她实在是不想起身,她本?就不待见他,眼下心中对他的?憎恶更是多了几分。
不过宋怀川也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况且他来看她也不是因为她会跪下行礼。
这么?多年他见过的?奴才多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
他的?视线落在了书案上,她方才果然是在练字,他的?视线就这般明?晃晃落在了宣纸上,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之后,他长眉微挑,伸手?动作毫不客气?地直接拿过了最上面?的?一张宣纸。
”一切我今皆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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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很快就察觉到了宋怀川的眼神——他?在看她写的字,顿时她身上的敌意消散了一些,难免有些惭愧。
想?到自己写出来歪歪扭扭有如火柴棍一般的字迹,她就觉得浑身像是被烫熟练的虾那?样发?红。
她正欲伸手抽出一张新的宣纸将她的字迹遮住,只是没想?到宋怀川的动作比她要快上一些。
他?率先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先她一步伸手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宣纸。
顿时姜明月就像是一直被捏住七寸的蛇僵硬住了。
宋怀川眼疾手快地抽出了最上面的那?一层宣纸,视线从宣纸上掠过,歪歪扭扭的字迹就映入了眼眸,顿时他?就觉得有些头疼了。
也怪不得那?蒋夫子?离开的时候对宋严委婉地表示,或许应该先给姑娘找几帖字练练。
橘红色的烛光影影绰绰,在雪白的宣纸上投落了些许斑驳,那?些火柴棍一般的字体仿佛要如同小鱼一般从宣纸上游出来。
宋怀川的视线从姜明月的面容上掠过,窥见了她有些微微发?红的耳朵,即将脱口?而出的讥讽话语就这样的戛然而止,他?开口?嗓音清淡道:“你从前没有学过识字,能够写成这个样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