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记住,你是伯塔斯未来的家主,不要出错。”
孩童时,西里尔是个爱玩好动的性子,他的母亲时常头疼他的教育问题,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他以后会是伯塔斯的掌权者。
他是伯塔斯的未来。
诸如此类。
因此,他的母亲对他总是格外严格。
那时的他不以为然,他才多大?玩玩怎么了,学习那么枯燥。
文法、算术、天文、音乐、神学、骑马、射箭……
小小的他便已不知道什么是休息日,整天带着一身伤。
四岁那年。
那是后花园里蔷薇绽放的好时节。
西里尔对上课心生厌烦,熟练地避开母亲花大价钱请来的家庭教师去他的秘密基地玩。
秘密基地在西里尔出生前便存在了,不知何时有的,连他的母亲都不知道。
它藏在后花园深处,腐朽不堪的木板被层层叠叠的爬山虎遮盖不留一点空隙。
里面有一张狭窄的床,白色的床单早已泛黄生黑,黑色的斑点分布不均地落在各处。
人坐在上面总会发出“吱呀”的,好像行将就木的老人的哼吟声。
这座小木屋连仆从都不会光顾,却成为了幼时的西里尔最喜欢的地方。
在这里,他可以盘坐在床上透过布满了蜘蛛网的木窗向外看,用另一种视角看看这座他早就看腻了的后花园;学习累了,困了的时候他不嫌脏地窝在这样的床上睡一觉,直到仆人紧张地在蔷薇丛中穿梭呼唤他的名字;与母亲发生争吵他也会跑来这里肆意地大哭一场,这张床单早就浸满了他饱含情绪的泪水。
西里尔不想学习,不想看到家庭教师那张严肃的好像棺材板一样的脸,他避开了所有人来到秘密基地,奔跑时心中怀揣着小小的对母亲的抵抗的兴奋。
然而这份幼稚的兴奋在听到屋里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属于成年男女的声音时戛然而止。
小屋的门锁早就坏了,此时虚掩着。
西里尔不用刻意窥探,便能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场景。
两具肉体交缠,那张床单上有他曾经的泪水。
成年男女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欲望,一种对西里尔幼小的心灵造成毁灭打击的欲望。
望着男人那张丑陋的、扭曲的、布满红晕流汗的他最熟悉不过的脸。
“呕——”
最本能的生理让西里尔干呕不止。
他的双腿似陷在沼泽里无法行动一步,心脏也仿佛同样坠入了沼泽深处无法感应外界的一切动静。
他忘记了很多事。
之后——
母亲病死,父亲再娶。
“西里尔,过来见见阿姨,以后她就是你的母亲了。”他的亲生父亲说。
恶心。
“西里尔,我会把你当作我的亲生孩子照顾的。”与父亲苟合的女人笑着说。
恶心。
“哥哥?我们才是一家人,以后这家里的一切都将冠上我查尔斯·伯塔斯的名字。”小他一岁的继弟野心昭昭。
恶心。
更恶心的是,那个成为他继母的女人是他的父亲所谓的初恋。
两人的情浓蜜意完全建立在了对母亲的背叛上。
而向来严厉教育他但在事后会给予他温柔抚摸的母亲不在了。
西里尔常常想:他为什么要那么调皮,为什么那么贪玩,为什么辜负了母亲的期待?
他开始争,与父亲争,与那对母子争。
争地位,争权力,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