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啧,哎呀,好多事情呢,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们还是赶快跑远点,离这里越远越好。”
身体素质都被加强的现在,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跑这点路都不算什么。
终于被邻居带着停下来,夏洛蒂看着自己眼前零零散散站着的一些人,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峰,她下意识问道:“其他人呢?”
却是没有得到回答,那个带她来的男人又向着枫丹城的方向跑去,似乎是想要再带些人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洛蒂的脑子还一片混乱,她扫视着周围,而后突然顿住。
在那稍远的一块石头上,一个蓝色的身形整蜷缩着。
稍稍走近。
原来是芙宁娜,她蹲在石头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通红的眼睛和发颤的身体似乎在表面她刚才大哭了一场。她的嘴唇颤抖,发出一连串哆哆嗦嗦的声音。
再走近,夏洛蒂听到。
“不要,不要,那维莱特不要……”
虽然是终于到了个安全的地方,但也只是得了个喘息的时间。
夏洛蒂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只是目光稍稍从芙宁娜的身上挪开,女孩现在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也不好就这样贸然打扰。她正思索着方才芙宁娜所呢喃的究竟指的是什么,忽然听到从后方传来的几乎要把她的耳朵震聋的爆破声。
好像从海底传来,又好像自高空之上,声音的传导带着稀薄又明显的隔膜。
夏洛蒂回头看去,便看见那从天空之上坠落的三根巨大石柱。
“那是什么?!”身侧有人惊呼。
夏洛蒂怔愣。从天而降的石柱,作为一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记者,她自然是见识过类似的东西,但向来都是在一些遗迹之处,保留着传闻中从天空落下的……寒天之钉。
而也只是一根,就足以造就恐怖的影响深远的造化。
现在,是三根。
心脏急促地跳动,夏洛蒂低声呢喃:“不好。”
她看到其中一根的方向,对着的正是枫丹城。
不好。
城里还有那么多人,有她的朋友,她的鸟儿,她的作品,还有更多更多她素不相识的人。
这一根巨大的石柱落下,会发生什么?夏洛蒂不敢想象。
忽然,她的余光中瞥见一人从她的身旁匆匆跑过,站到她身前的地方,背对着她,仰头看着前方。
是芙宁娜。
离得很近,夏洛蒂听见芙宁娜急促的喘息声,恍惚间她好像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脏在她的眼前不断鼓动跳跃。
女孩站立的姿势极其紧绷。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神情,但夏洛蒂笃定芙宁娜一定是咬牙切齿的。
她看着女孩握紧的双拳这样想着。
数十秒的时间,周围嘈杂又安静,有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有人忍不住和身旁人低声议论。而眼前的女孩是前者,她安静地近乎异常。
很终于,夏洛蒂注意到芙宁娜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到所有人的面前,挥着手用她惯有的嘹亮声音道:“大家看过来。”
“大家都看到了,现在枫丹的状况不容乐观,我们需要做点什么!不要再犹豫了!大家的家在枫丹,朋友在枫丹,甚至有些人的家人还在城里,谁能做到袖手旁观?!我们都不想失去自己的家园,对吧?我们是不是需要做些什么?”
本来听到芙宁娜最初的呼吁还有些踟蹰的人们,在她的一句又一句鼓动和反问的引导下,都一点点消去了心底求取安稳本能的抵抗。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芙宁娜看着周围的人们,提了提自己的肩膀,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所有人都可以害怕,但她不能。
不能!
“或许有人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就让我来和你们讲。”
“现在沫芒宫一片混乱、不,现在整个枫丹城都是一片混乱。那维莱特终于醒来,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他对自己原本的力量失去了绝对的控制,好消息是一个那新的力量让他更为强大,强大到引起窥视。”
“天空上悬着的那根柱子,就是警示——它随时都会落下来。或者说,只要那维莱特的力量越来越强,那根石柱就一定会落下来,而他也确实无法控制力量的强弱变化。”
注意到众人的眉眼变化,芙宁娜能明显感觉到他们有些人在想些不好的事情——他们想要把那维莱特交出去顶灾。虽然很多人都不知情,但明明不久前还是莫大的济命之恩的人,却要受到救济者的背弃,无论如何都让芙宁娜感到几乎要涌至眼眶的悲伤。
为了避免人们的心绪和思想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她直接开口道:“窥视既然已经降临,柱子也已经悬于枫丹之顶,便已经不是那维莱特一人的事情。因为从天空之上的重音所道——将被审判的是枫丹。”
“现在我劝有人不要想着法子去使那维莱特的力量消退,这可是就连沫芒宫全体包括那维莱特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而且我们又如何得知天空上人的真正想法呢?到底什么样的结果才会让其满意?我们究竟该做到何种地步?我们不能这样做!枫丹先前才刚从天空的掌心走出,我们怎能就这样背弃前代水神的苦思,再次成为天空圈养的羔羊?!”
“不管未来的枫丹如何如何,至少现在的我们,绝对不能失去那维莱特。”
鼓动的话说起来实在没完没了,芙宁娜并不觉得烦躁,但她也明白现在不应该继续这样啰嗦地演讲一般地说下去了——因为时间已经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