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孩子,以后找个好夫家,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相夫教子,一生享受着优渥的生活,不必为柴米油盐操心,这样的生活才叫一个轻松。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昨夜□□的学生了。
邓将军的眉头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
男的闹事,女的也跟着闹事,两三个女的夹在一群男人中间,还真好意思的。如果真扯得下脸面,就别在晚上偷偷摸摸的弄个四不像的□□,弄的人一晚上睡不好觉,真以为晚上闹事就没人抓你们了?想得美。有本身在白天多召集上百十号人来场大□□!
真是一群年轻人,不成气候。
……
乔安去郊外跑了一趟马,待她在外面玩尽了兴,才骑着马姗姗回到邓宅。一个自由惯的人,让她乖乖的像是金丝雀一样被困在狭小的世界里,这无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她没有从正门进入邓宅,而是直接牵着马从后门来到了马厩。
她一眼就看到了陆振华手下正在梳理着毛发的那匹马,没等陆振华过来接过缰绳,她自己就已经动作熟练的将缰绳捆在了木桩上。
她问道:“父亲已经回来了?”
“将军刚回来没多久。”陆振华道,他并没有像大部分仆人那样垂下眼睛,不与主子们对视,而是敞亮地看着对方,眼神是年轻人特有的明净。
他看着这个一身明媚红艳的骑马装,身姿俏丽的少女,原以为她在听到自己这样说后会火急火燎地离开马厩,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点了点头,眨了下眼睛,连步子都没挪动半分。
邓将军留给乔安的印象并不太好,她完全不急着去见他。
他并非不爱自己的女儿,但却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重男轻女,这种不经意间流出来的轻视并不让人舒服,虽然这种轻视中没有任何恶意。
她在马厩里与陆振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着聊着,不知怎的两人突然转入教学状态。
乔安每在地面上用树枝写下一个字,陆振华就手捏一根细柴火在一旁比照着写一遍,他写得极为认真,每当写错一笔,他就会耐心地用手将地上划出痕迹的薄土抹平,神情专注地再写一次。
乔安从不惮于向外人传授自己所拥有的知识——只要这些知识能用在正途上。
是的,知识是宝贵的,但在她眼里,一门无法传递下去知识,就算它再珍贵,它的价值也是有限的。只有一门可以不断传递下去的知识,才是具有真正无限价值的宝物。人们可以根据这些知识不断发明创造,不断的新知识从旧知识上延伸出来,生生不息。
而对于“本国文字”这种知识,一个生于此、长于此的百姓,本该生而习之,现在却成为一种奢侈品,这真是莫大的悲哀。
乔安心想,若她能执掌文化的权柄,她就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继续延续下去。
只要她有这个权力……
正午的太阳耀得人眼疼,原本带着几分湿意的空气变得闷热起来。她掏出一枚怀表看了看时间,“也到饭点了,我估计父亲早就知道我回来了,我要是再不过去找他,他大概要气急了。”
陆振华愣了一下。对方可是将军家的小姐,怎么可能一直呆在马厩里,他这才意识到这点。
“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简单的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
他看着少女一摆手,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他低下头,一笔一划地描着她之前所写的字,仍如之前那般专心致志,只是薄土上的字迹重了三分。
乔安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进行一番简单的梳洗。一个小丫鬟过来帮她散开马尾辫,重新梳了一个发式,添了几件简约的发饰。
邓将军不喜欢现在那些所谓进步女学生的发型,更不喜欢那些贵妇人们烫成卷状的发型。她犯不着在这些小事上顶撞他,也就任丫鬟为自己打扮了。
她掐着饭点来到了大堂。
邓将军在她坐下后,出声道:“你一个女孩子,整天出去骑马像什么话。你要是不愿憋在家里,和那些夫人小姐一样出去听听戏也行,别到处乱跑。以后要出门时,从家里拉上一个人陪你一起出门,不要一个人出门。”
一直以来,乔安就没能将自己的戏曲欣赏细胞培养出来。
她早去过戏堂子了,许久以前她就听说过民国戏曲界的大名。这个年代的一些夫人小姐们在捧自己喜欢的旦角时,比后世的追星族还要凶猛,摘下自己的金戒指金项链就往台上扔。台上的人唱了半天,乔安连个台词都听不出来,让她想跟个风都跟不起来。
看来不管在哪个年代,她都是戏曲无能星人,就算在民国也摆脱不掉这个属性。自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去听戏了。
听到邓将军这样说,乔安表面上应承的很好,私底下……不说也罢。
她唯一乖乖听将军的地方,就是按照他说的那样,出门时拉了一个人当保镖。当然,在她眼里这个被她拽出家门的人,大概约等于免费劳力。
这个免费劳力集齐了“与她相熟”、“还算谈得来”、“有点共同语言”、“不会随时向邓将军打小报告”诸多属性,乔安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陆振华还算合格。
陆振华跟着少女去了很多地方,有本地的工场,还有农家的田舍,有外国人建立的银行,也有本地人成立的商行。他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不过这无所谓,他只需要跟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的所作所为。
这时的她与在邓宅里的她是不同的,也是不容忽视的。果然是女肖父,她一言不发时,真是像极了邓将军给人的感觉,压迫而又透露出一种异样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