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啊?”姥姥还在呼喊,眼睛半睁,视线直勾勾的超前,“蓉啊,你怎么把你娘丢在这个地方?”
柳枝意捏着姥姥的手,没有说话。
姥姥:“蓉啊,你怎么不过来看你的娘啊,你好狠心啊……”
柳枝意还是没有说话,病房里其他人也自顾自地继续做自己手上的事情,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她抱着姥姥的手,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她听到姥姥喘了一口气,那些含糊不清的呼喊停了下来。
姥姥:“来了啊,你抱着我手干嘛?”
柳枝意松开手。
姥姥睁开了眼,目光正落在她身上,眉头微皱。
“回去的车联系好了吗?”
柳枝意点头,想起刚才姥姥说胡话的状态,欲言又止。
姥姥:“我本来就没几年活头了,女儿下葬你不让我跟着,是想我死不瞑目吗?”
柳枝意叹气,在副本里,她还能躲着妈妈,现实面对什么道理都讲不通的姥姥,着实是十分心累。
“别说这样的话,姥姥。”
姥姥:“明天就办出院吧,老住着也不是个事。”
柳枝意:“别急,我还要先找保姆……”
“找个什么保姆?”姥姥直接打断她的话,“找保姆不要钱?我现在又不是不能动!你等你妈下葬了就回去上班,整天呆我面前,我看着就心烦。”
柳枝意闭了嘴,她知道这样下去,又要和姥姥吵起来。
她拿起床头的保温杯,“我先给您打热水,早上有没有想吃的?”
姥姥:“馄饨。”
柳枝意提起保温杯。
马大姐提起盆:“等我,我俩一起。”
柳枝意看她盆里的毛巾还热腾腾的冒着气,而在她身后的病床上,一个平摊着,眼窝深陷,张着嘴的老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马大姐的爸爸比她姥姥情况严重多了,都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了,还是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全靠家人。
走出病房,马大姐便跟她搭话。
“你别埋怨你姥姥,这个年纪的病人就是这样,糊涂了,特别这个病还和脑子有关。”
确实是这样,在照顾姥姥的这几天,柳枝意就发现姥姥有时候会说胡话。
明明生病之前是个说话条理清晰,十分能干的人。
“唉……”
马大姐抖了抖盆里的毛巾。
“生了病,什么理智啊,尊严啊,就都没有了……”
“是啊……”
柳枝意走进茶水间,她还有点喜欢和马大姐说话。
一来马大姐个性开朗喜欢说话,二来和她妈妈年纪差不多,聊起来会有种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