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下去。”
“是。”
车厢内,他仔细用手帕将蒋芙脸上晕染的口脂擦干净,双眸饱含情意看她:“好了。”
蒋芙很不自在:“我先走了。”
她掀帘蹦下车,不等人回复,快步离开郡公府在长安的府邸,从深巷转角。
她叫:“张闵?”
无人应答。
近一段时间,张闵像是和白明旭混熟了,一起忙着什么事,总不在她身边。
独自在墙角蹲了一会儿,蒋芙到底还是原路返回,进了骆府。
这的家丁对她去而复返也不意外,周到地派人带她去房间。
骆沁早早候在里面,她双颊通红,看到蒋芙时眼睛亮了起来。
“芙姐!芙姐你和哥哥怎样了?我看他回来时很开心,你们说开了吗?”
在骆沁心里,蒋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与骆岢两情相悦了。她正为她高兴呢。
是夜缭乱。
不止骆沁,也许所有人都这样认为:蒋芙得逞了。
她曾经说过,她非常喜欢骆岢,就是喜欢骆岢,非骆岢不可。如果不能嫁给他,她就出家为尼。
是不是说得太有诚心了?现在连上天都想要成全她。
上天如果再耐心一点,听到的不是她说出的话,而是她内心的声音就好了。
她最想要实现的不是这个。她不太喜欢骆岢。
之所以用“不太”,是因为她觉得骆岢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比如他长得很好,每天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连嘴巴里都是沁甜的清香。
比如他好像还莫名其妙地喜欢她。
没有女人会拒绝这种条件的男人。
但若是考虑接受,又会让蒋芙心底感到排斥。
她不喜欢那种属于某个人的感觉。
她今天亲了他,就算没说什么在一起的话,他们之间还能像之前那样毫无瓜葛了吗?
由于内心非比寻常的复杂,蒋芙无法回应骆沁天真纯粹的笑容。
事到如今,她就像故事里良心发现的反派一样,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那时候没有理智,母亲刚死,她恨世界上所有幸福的人。几乎没有多想,就拉骆岢下了水。
但她只是说了那些话而已,那些表白的话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应该听到耳朵磨出茧子才对。
除此之外,她没有做任何对他好的事。不仅如此,她私下还贬低他,讽刺他,正常人不可能因此产生感情。如果是蒋芙自己遭遇了这些,她只会恨这个人。
恨。
脑海里出现这个字,她终于轻松了一些。
就是恨。说不定骆岢只是装作喜欢她,实际上是用感情报复她呢。不是常有这种桥段吗?先对她示好,等骗到她的真心时再变一副面孔将她狠狠践踏一顿。
一定是这样。
他一定恨她,才跟她装模作样的。
无论家世还是姿色,她与骆岢在外人眼里都极其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