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她不认识对方,大妈便放开手,可惜就这么会儿功夫,秦嗣远已经追上来,“林希同志,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大妈一见两人的情况,瞬间以为自己真相了,当即劝说道,“小姑娘,夫妻相处不怕有矛盾,怕的是明知有矛盾,却不好好解决。听这小伙子的,找个地方好好将矛盾说开。”
“谢谢您的好意。”林希巨讨厌这种不清楚状况,却胡乱开口的老好人,拿出两辈子最大的耐性,才没破口骂她多管闲事,“不过,他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做了惹我姐生气的错事,我姐不原谅他,他来找我当说客。我不想帮外人‘欺负’我姐,才不想搭理他的。”
“听您刚才的话,您应该很会做思想工作,劳烦您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听她这样说,大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好的,我这就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你忙你的去。”
被大妈挡住的秦嗣远,眼睁睁看着林希大步往里头走,当即不管这是什么场合,扯开嗓门就叫,“希希,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听到他的话,林希回头解释了一句,“我姐姐叫林熙。”
病态心理他说他是被逼跟……
林希以为经历过这一出,秦嗣远就算摆脱老大妈,也不会再自讨没趣,来纠缠她。
于是,她安心地逛起了供销社。
这个年代的供销社,有点像后代的综合商场,吃穿用都卖。她上辈子出生于80年代末,等她长到会打酱油的年龄,已经改革开放十四五年。
彼时,国人已经开始有服务的意识,供销社的销售员,看顾客在挑选商品,就算不主动介绍,也不至于拿一张不耐烦的脸看顾客。
这会儿的销售员,对挑东西久点又多问几句的顾客,却很容易露出不耐烦的情绪。这种态度搁现代早被投诉,这会儿大家却习以为常,别说投诉,甚至不觉得这样有问题。
她虽然不是学经济的,但也明白这是计划经济时代,物品供不应求,不怕东西没人买的表现。
因为心里门儿清,所以当她挑布时,被销售员很不耐烦对待,她内心没任何波澜。
柜台里的销售员,见她真的豪横地买下一整匹布,好声好气替她结算,末了甚至主动攀交情,“同志,下次有想买的布料,可以提前来找我,我替你留着。”
淋漓尽致地给她上演了一出,何为看人下碟。
“你看我这身穿着,像是能买得起整匹布的人吗?”她今天穿的是原主被带回顺义当天穿的衣服,虽然洗得干干净净,穿得齐齐整整,但衣服上的补丁,也是显而易见,“所以啊,你这热情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瞎。”
内心没波澜,不代表她接受良好。
林希的话,让销售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你这人怎么说的话?!”
“学你刚才的态度。”看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希心情很是不错。
可惜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就被迎面而来的身影破坏。
实在不想面对那张讨厌的脸,林希当即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好不容易摆脱说教大妈,找过来的秦嗣远,哪能放开离开,立马拔腿追上去。
没人知道他这几天心里有多煎熬,有多想找她把情况说清楚。
可自上次学校摊牌后,林希就再没去过学校,她甚至连家门都没出。
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话说清楚。
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抓住林希手上的布匹,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这么绝情,说结束就结束,难道过去一年咱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
本不想理人的林希,听到他这倒打一耙的话,气笑道,“‘我’真是眼瞎,才会看上你这样的烂人。”
“渣就算了,还倒打一耙颠倒黑白。我现在无比庆幸林熙看看上你,让我提前知道你的人品。不然等结婚才发现你是这种烂人,那就进退两难了。”
听到喜欢的姑娘,这样说自己,秦嗣远心里难受极了,“我都说了,我是舍不得你吃苦,才不愿意跟家里一刀两断的。正好你又想农场的父母,我就想着你可以先回去两年。等过两年,我羽翼丰满,我就跟林熙同志离婚,光明正大去娶你。”
说着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的票,往林希手上塞,“我听说你来置办带回农场的东西,这些钱和票你拿着,看看给咱爸妈,咱哥和咱弟买些啥合适,算我这未来的女婿孝顺他们的。”
“秦嗣远,够了。”哪怕知道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该说的话,该表达的立场,还是要说清楚,表明白,“今日你能为了县长公子的身份,不顾感情,选择其他人结婚。他日为了能更好的上位,你是不是会像对林熙那样,用不上了就离?”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事方式,我不批判你的行为,是好是坏。但我不会选择你这样的男人为一辈子的伴侣,因为我不想哪天被你卖了,还傻乎乎替你数钱。”
要不是原主跟这男人有感情的牵扯,自己暂时又离不开,林希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男人说。
说这么多,已经是她的局限,所以她干脆下了最后通牒,“我上次就说过,再相遇,咱们就是陌路人。一个陌生人一直对我这样自说自道,让我很困扰。要么你现在就闭嘴,然后麻溜从我眼前消失;要么我就找警察同志,说有人一直骚扰我?”
“请问秦同志,选哪一种?”
秦嗣远想说我不是这样的人,可对上林希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他有些狼狈地偏开眼,苍白地说了一句,“我这是迫于现实的无奈,又不是真的负心汉,希希怎么能这样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