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谙走在宫道上,迎面见着晋世子立在宫墙下,他朝人拱手行礼,举步欲走时,晋世子叫住了他。
“容侍郎。”
容谙回头,便见赵新喆苍白的面上,唇角微微掠起,目光好似幽深的黑渊。
“恭喜容侍郎高升。”
他手指抵着唇角,轻咳两声,熟稔的口吻好似相识多年的朋友寒暄。
容谙按下心头疑惑,拱手道:“谢世子。”
赵新喆好似因他的客套疏离怔了一怔,复又轻轻笑开:“你这样本世子挺不习惯的。”
容谙疑惑更甚:“敢问世子,世子与下官先前见过吗?”
赵新喆却是笑笑不答,抬手指向飞过墙头的燕雀:“容侍郎,你看,再高的檐宇都压不住振翅欲飞的雀。”
容谙后退一步,拱手作揖:“下官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赵新喆还欲再说,一阵风吹来,他又咳了起来,身旁婢女给他披上披风。他拿帕子掩住口鼻,朝容谙摆了摆手,离开了。
空中传来声响,赵徽鸾抬头看两只燕雀扑翅飞过,百思不得其解。
她问容谙:“所以,你俩此前真的从未见过。”
容谙笃定道:“从未。”
章云驰忍不住猜测:“有没有可能是他脑子出问题了?”
赵徽鸾与容谙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能”。
……
永昭帝对赵新喆这个堂侄相当上心,吃穿用度一应让宫里内侍安排好,贴心程度让赵徽鸾姐弟俩吃味不已。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晋世子才是父皇的亲儿子呢!”
赵徽鸾嘴巴撅得老高,小太子有样学样,两手抱胸,头撇向一边。
“小没良心的!朕往日对你俩还不够有求必应吗?”
永昭帝忍笑去戳二人额头:“你皇叔皇婶都不在燕都,朕是他皇伯伯,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赵徽鸾撇撇嘴,一脸不大乐意地拍拍小太子,两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天权宫。
永昭帝皱着眉无语了一阵,扭头同段掌印吐槽:“这简简啊,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话未说完,就听到两声响亮的“父皇”,永昭帝闻声望去,只见赵徽鸾与小太子正扒着门同他做鬼脸,然后齐齐跑走了。
永昭帝逗乐了,段思齐也没忍住,低低笑出声。
少顷,永昭帝又吩咐段掌印,让太医院的十二位太医去给晋世子会诊。
“赵氏皇族子息向来单薄,皇弟比朕好些,但嫡出的就这么一个,让太医都上点心吧!”
“是。”
小晋王府。
一只手腕探出纱幔,太医轮流上前把脉,一个个神情异常凝重。纱幔后,间或传出几声低咳。
太医诊脉结束,婢女撩起纱幔,赵新喆斜靠在榻上,将手腕收回拢于袖中。
他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角,坐起身,看着太医们走远。
他似乎很怕冷,喊了声“小寂”,婢女小寂看他拢袖,给他拿了块薄毯披上,又去生了炭盆端到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