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裴少疏没有为难她,宽宏大量道,“反正你还会接着犯错,攒着一起罚。”
“……”
一句慈悲还未出口,轻莺又咽了回去。
他家大人是不是又在戏弄自己?
“明日还要赶路,还不快回房歇息?”
“奴婢这就走。”
裴少疏搁下手中茶盏,听着脚步声远去,而后去而复返,少女忽然迈着小碎步跑回来,一双杏眸亮晶晶,悄声问:“大人,反正已经被误会了,要不要假戏真做?”
“别胡闹。”
意料之中的拒绝,轻莺没有失落,又厚着脸皮问:“这件外袍可以等回长安城再还吗?”
“随你。”裴少疏岂会吝啬一件衣裳。
轻莺笑眼弯弯,临走前趁人不备在他耳廓亲了一小口,音色柔软:“多谢大人,奴婢会夜夜抱在怀里的。”
语罢她亦红了脸,转身推开门跑了出去,消失夜色之中。
蜡烛燃烧过半,暖色烛光铺开光圈,落在清泠泠的发梢眉眼,裴少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略有烫意。
……
半月兼程,抵达江南扬州。
刺史何以南携众地方官员亲迎,为五皇子萧渐辰和丞相裴少疏接风洗尘,并在扬州最奢侈浮华的琼金楼设宴,排场十分盛大。
到了琼金楼方得知为何人人都道江南富甲天下,踏进楼内,正中央摆着一扇十几折大屏风,紫檀木镶宝石的框身,屏风之上的百鸟朝凤乃是苏绣,精致得如同皇室用物。
从一楼至六楼的阶梯皆是金砖铺就,两侧围栏乃是白玉砌成,一路踏行,宴厅的桌上更是珍馐佳肴数不胜数,就连中间装饰的花瓶中的花卉都是珠玉编织而来。
轻莺几乎看花了眼,跟在裴少疏身后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心想这里的官员可真有钱。
无铭在旁边戳了戳她,提醒说:“你能不能别到处乱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本来就没见过世面啊。”她坦诚道。
“你低声些,别被听见。”
随着丝竹声响起,众人落座,宴会正式开始,轻莺与无铭等下人自然要退到后方等待。
这下他们可以光明正大交头接耳了。
轻莺放松身躯,嘴上忍不住感叹:“这里的百姓和官员一看就富得流油,为何还会有私盐贩子?”
“越是光鲜的地方越是藏污纳垢,从前我跟着大人去各地巡察,但凡是这种上来就大手笔讨好钦差的官员,八九成都是贪官污吏,因为在他们眼里银子是无所不能的。”
“只要给的银两足够多,就可以保他们度过过一劫。”
“这跟卖私盐的有关系?”轻莺听不懂。
“卖私盐的如此猖獗,怎么可能跟地方官员毫无瓜葛。”
“哦……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怎么什么都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