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她还没见到狄琛,仅通过岑宴秋提到这个新朋友时的神态动作,便果断地确定了他在岑宴秋心中非同一般的地位。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知不觉的偏心、频繁落在那人身上的目光、提起他时微小到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些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据。
有一点也让林燕辞感到意外,她并不奇怪岑宴秋会喜欢狄琛这样的人,她诧异的是,她这个从小对自己、对周围的一切苛责到极致的表弟,竟然“掉下神坛”动了真心。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褚易气得嗓子都哑了,一副被全世界背叛的表情。
“忘了。”林燕辞微笑。
离开岑家的那一天,狄琛短暂地和林燕辞聊了几句。
他很少跟林燕辞这样的女生打交道,从头到脚透着浓烈的紧张感,双手局促地交握在一起。
林燕辞、林景宜和岑宴秋在五官上或多或少有些相似,但林燕辞给人的感觉更亲和些,狄琛惴惴不安地回答了一些很简单的问题,比如“平常有没有兴趣爱好”“跟动协其他成员相处得怎么样”,还有“严向灯这个副社长当得称不称职”这样的玩笑话。
“和岑宴秋谈恋爱,很辛苦吧?”林燕辞话锋一转,说道。
狄琛对上她那双饱含善意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思考他该怎么说才比较好。
一开始当然这么想过,毕竟他的本意不是做岑宴秋的朋友,更不是成为他的男朋友。可能后来习惯了吧,当天气一直反复无常,每天必须出门的人自然下意识地随身带伞。
岑宴秋和他的恋爱关系本身就没那么正常,他明知其中存在着许多问题,却从没想过去纠正。
因为没有纠正的必要。
他本来也不喜欢岑宴秋。
“不辛苦。”狄琛浅浅笑了下,半真半假地说,“有一点点累,但是不辛苦。”
“那个臭小子张扬惯了,什么都要最好的,永远不顾忌后果利弊。”
林燕辞顿了顿,缓慢道:“他是我大姨、大姨父的第一个孩子,据我所知,岑宴秋出生以后,大姨得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所以头两年他被送到我家,由我妈妈照顾。”
“虽然这么说对你不公平……”她语气中夹杂着一点央求,姿态放得很低,“小狄,如果可以,烦请你多让着他一点。”
要让到什么程度呢?
狄琛很想第一时间反问她,是岑宴秋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吗?岑宴秋说东,他绝不能往西的那种让?
诚然一点也不公平。
他仍然保持着温和的态度,“嗯,我会的。”
事已至此,他没得选了。
身后是悬崖峭壁,无路可退。
他抽空回学校把行李收拾好,向冯康简单说明情况,说他准备搬到外面租房住了。学校有要求,交过的住宿费不能再退,他的床位在这学期只能空在那里,等下一学年再由新生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