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伸手去推沈濯,推不动,温声说:“没说你,是……唉,你先起来呀,哪有这样聊天的。”
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后,作死后的胃痛姗姗来迟。晏宁藏在被子里的手按着腹部,抿一抿唇,幸好疼痛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沈濯置若罔闻,反而逼得更紧了,沉着脸醋意大发:“什么叫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嗯?谁不是好东西?”
见她不说话,沈濯继续问:“昨晚和谁喝的酒,喝了多少?”
没了平时的温柔,低沉的声音压迫感十足,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教训她,好让她长长记性。晏宁偏开头,忍不住委屈。
不就是喝了点酒,用得着这么凶吗?
管这么宽,他家住太平洋啊……
晏宁不愿意理他,沈濯却下定决心要让她长记性,曲起食指在她脸颊摩挲,冷冷地说:“下次再喝成这样,我就让李植给你找中医调养身体,你等着喝中药吧。”
胃部绞在一起,越来越痛,晏宁气的锤他肩膀,眼底泛着一层水光:“你凶什么!”
沈濯被她吼的一愣,不由地反思起来,真的很凶吗?还是小姑娘这些年脾气越来越大了?
沈濯是一边反思一边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撩上去时,才发现不对劲的。他指腹碰到了一点温热的水,是汗。再仔细一看晏宁的神情,见她咬着唇,两条细眉拧在一起。
沈濯慌了神:“阿囡,不舒服?”
晏宁又去打他,没什么力气。沈濯也不躲,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脸:“哪里不舒服?跟我说,阿囡。”
晏宁这才说:“胃疼。”
喝那么多酒胃不疼就怪了,沈濯又气又心疼,让阿姨把粥端上来,又打电话让医生赶紧过来。
晏宁不乐意:“不是说下次吗?”
“听话,先把粥喝了。”沈濯让她靠着床头坐起来,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清了下嗓子,开始做检讨,“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凶。”
晏宁“哼”了一声,显然没原谅他。
“真的,以后不会了。”沈濯向她保证,“如果我再凶你,就陪你一起喝中药。”
陶瓷长柄勺握在手里,触感微凉,晏宁喝着粥,头也不抬:“我不喝那玩意儿,你自己喝吧。”
用辽参熬的小米粥,也不知怎么处理的,一点儿也不腥,很鲜甜。没想到他家这个阿姨手艺还不错,只不过没芳姐好,晏宁有点想芳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芳姐是从小照顾沈濯的保姆。他们这样的家庭很奇怪,父亲是上司,母亲是父亲,保姆则扮演母亲的角色,有时和孩子的关系比亲生父母更亲密。
她是顺德那边的自梳女,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也真的把沈濯当自己的儿子呵护。爱屋及乌,她当然也很喜欢晏宁,知道晏宁是苏州人,专门去学了一手江浙菜,半路出家,晏宁吃着却比家乡一些本地老菜馆更地道。
晏宁不吃海参,把粥喝光了,沈濯也没说什么,她能喝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中医到了,真的老,留着花白的胡子,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医术一定很高超,听说祖上还是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