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是酥麻的,心也是。
被她碰过的地方,好似着了火……
薛绥道:“殿下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了解毒性,是因情丝引出自旧陵沼。所以,我方才说的是一般人的解毒之法,其实除了阴阳相合,还有另外一种法子可解。”
李肇眼皮微跳。
女子的声音传到耳朵,此刻迷离得不同寻常……
这个女子在引诱他……
哪怕薛绥是正常的语调语气,在他听来都如同诱惑。
“来吧。”薛绥抓住李肇的手,指腹是温暖的,就像是一条柔软的藤蔓,缠绕住他,滑动着,熟练地撩开他的衣袖。
“你做什么?”李肇双颊绯红,药力在体内翻涌,理智与本能在脑海中疯狂拉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孤警告你,不得对孤无礼……”
薛绥压制心头的笑意,一本正经。
“殿下可真是口是心非,你正盼着我对你无礼吧?”
“嘶!”李肇是被疼痛唤回理智的。
薛绥摸向发鬓,从容不迫地抽出那根碧玉簪子,从里面拔出一根薄薄的,尖尖的铁棱子,用力划破了他的手指……
李肇的神智瞬间清明……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薛绥在茶盏里注入半盏清水,将他的手拉过去。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水面,渐渐染成酡红的颜色。
她对太子无半分恭敬,将他疼痛的手指捏得很用力。
李肇没有动,皱眉看着她的侧颜。
肤色极白,眼睛极黑,腰身极细,刺伤当朝太子,神色极为从容。
“该我了。”薛绥冷静的说完,松开李肇的手,用同样的法子,刺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滴鲜血流入茶盏。
李肇眼里流露出不解,唇角微掀。
“薛六姑娘要与孤歃血为盟?”
薛绥微微一笑,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嘲弄。
“放血解毒。方才我说的另一种法子,便是让你我血液相交,这也算是一种阴阳调和之法。然后你我各自饮下半盏,或可解毒。”
她用的是“或”字,而不是肯定的“是”。
李肇强自镇定,沉声问:“薛六,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不是愚蠢之人,哪有什么将两个人的鲜血混在一起就可以阴阳调和,喝下去就能解毒的说法?
不合常理,必有妖异。
薛绥不回应他,眼风都不给一个。
等滴入足够的血滴,她拿着茶盏煞有介事地晃动几下,使两个人的鲜血混合得更为充分,这才端起来,递给他。
“时间不多了,平乐随时会带人过来,喝吧。”
李肇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动。
薛六心机叵测,手段又狠辣又歹毒,他不得不防。
“哼!”薛绥笑一声,突然收回手,就着茶盏仰头饮下一半。
这才将剩下的半碗放在他面前。
“我试过了,无毒。”
她面无表情,盘腿在李肇的身侧坐下。
“殿下愿饮下便饮,不愿解毒,那也由着你,大不了大梁多一个疯癫太子,端王、平乐和萧贵妃,从此高枕无忧,弹冠相庆,而谢皇后以泪洗面……想想也是难过。”
李肇盯住她,冷冰冰地盯住。
慢慢的,他伸出颤抖的手,拿起薛绥喝过的茶壶,一饮而尽。
一股冰凉丝滑的触感,慢慢滚入喉咙,他略微皱一下眉头。
“何时起效?”
薛绥:“不知。”
李肇心下突生异样,一把抓住她的手,沙哑的嗓音微微颤抖。
“你给孤吃的是什么?”
薛绥嘴角勾了点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