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
探子在房顶累得腰酸背疼。
“去禀报殿下,梨香院的灯火,三更未灭。”
第三天夜里。
一个探子问另一个探子。
“殿下到底要我们看什么异常?我们盯这么久了,也没见薛六姑娘有什么古怪啊?”
探子摇头,“太子寝殿的灯火,近来,也是三更未灭。”
两个探子都摇头无解。
若说是因为薛六姑娘受伤而关心吧,每次提到薛六姑娘,太子殿下都咬牙切齿,好像有杀父之仇,恨不得一杀了之。
说太子不关心吧,非得十二个时辰盯着薛府的动向,一举一动都要禀报,尤其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的性命。说难听点,对亲娘都没有这样的尽心。
此刻的东宫,夜色浓郁。
来福公公掌着灯走进内殿,看着熬夜写字的太子爷,内心藏着同样的困惑。
“殿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李肇披着一件玄色锦缎长袍,上头绣着的暗纹蛟龙在灯火下仿若蛰伏待起,冷峻的面容,看上去平静如水,却也捉摸不定。
“殿下……”
来福很心疼,欲言又止。
李肇看他一眼,继续捉笔而书。
“孤再写一会。”
来福探头看一眼。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无数人的名字。
这怪习惯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自从那天去了春日花宴,殿下就变得很是古怪。
时而神思恍惚,时而咬牙切齿,来福和关涯私下里还议论过,是不是殿下被花妖摄了魂,要不要找个道士来驱驱邪。
结果在太子面前委婉一提,李肇便冷冷问他。
“灵虚道人?”
来福吓得赶忙给自己一巴掌,再不敢多嘴。
太子依旧行为异常,尤其是他的寝殿内室,如今连来福这个贴身随侍都不能随便进出,入必禀报。
然后一日三次喝着张怀诚那些“宁神助眠、调理气血”的汤药,仍是难以安睡,燥热性急……
这让来福不禁犯嘀咕。
太子莫不是……思春?
不然为何写那“花畔风狂春思乱,汤药无济性狷狂”给薛六姑娘?
就是不知道那六姑娘,懂是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