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涵颔首,鱼鳞图册事关税赋民生,不容有失。
“殿下说得是。”
容璇暂不愿回席上,四处人多眼杂,无处躲清静。她巴不得太子再多过问些话,以便在亭中多留片刻。
只可惜,太子已然端起茶盏品茗。
月光悠然映入亭中,容璇抬眸看去,面前的郎君眉眼似玉,矜贵若云间月,高不可攀。
早便知道,太子殿下的样貌生得极好。
任谁见了,都要道一句天道不公,似乎上苍所有偏爱都予了太子。
容璇亦不例外。
借了几分醉意,容璇道:“方才席间和诗,士子间佳作频频,殿下可有兴趣一听?”
“好。”
琼林宴上士子清谈,策问诗词,无所不有。容璇择了些不会出错的说与太子,祁涵放下茶盏,时而答她一两句。
侍女入亭中添过一次茶,云雾茶烹过第二道更见韵味。
月儿隐在云间,容璇算着时辰,识趣地起身,道:“殿下若无其余
吩咐,臣告退。”
宫灯照亮阶前路,秦让吩咐侍从好生送了容大人。
……
月挂中天,琼林苑内宴席堪堪散去时,已过亥时。
容璇回到席上又饮了不少,此刻酒意上涌,只想尽早归府休憩。
马车出了宫门,穿街过巷,京城早便沉入一片寂静。
容璇闭目养神,待到马车停稳前,几乎都要昏昏睡去。
容府的牌匾在夜色下并不显眼,这座两进的宅邸坐落在皇城西,双仪巷中。宅子占地不大,地段更次,因是转给新科的进士,原主还特意让了一分利,以沾些才气。
府中眼下只容璇一位主人,侍奉的仆从不多。
府门后,怀月已抱了件披风等候,见到容璇赶忙上前搀扶。
“郎君。”
容璇半靠在她肩头,回到熟悉的地方,心下安定不少。
街上已无行人,门房合上容府大门,闩门的声响在宁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内院中,怀月扶着容璇在桌前坐下,又端来醒酒汤。
容璇饮了半碗,等稍稍好受些,屋中也备好了沐浴用的水。
她展开手,由怀月为她褪下官服外袍。自从怀月入府,府中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妥当,令她没有后顾之忧。
“多亏有你。”她笑着道。
“郎君说什么呢。”怀月挂起衣袍,自己父母早亡,十二岁被叔婶卖入青楼。备受欺侮这些年,若非郎君出手相救,只怕早便活不下去了。
郎君庇护于她,为她医病,又教她读书习字。天长日久相处,她当然知晓容大人的身份。眼下自己能顶了通房的名分为她遮掩,替她分忧,她觉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