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皇后吩咐侍女送了熬好的鸡汤:“先歇会儿罢。”
昨日帝王的病来得急,祁涵侍奉榻前,晚间宿在了宫中。
言皇后自然是心疼儿子,才出京办完差事不久,这两日几乎是连轴转。
侍从搬来椅子请皇后娘娘落座,中宫的心腹嬷嬷会意,带殿中其余人等都退下。
“太医的脉案……”言皇后欲言又止,“有些事,不得不预备起来。”
她说罢叹息一声,虽说是先帝赐婚,但毕竟二十余载夫妻,如今陛下病重,如何能叫她不伤感。
只是伤感之余,她还要打起精神为自己的儿子筹谋。
陈贵妃亦然。譬如眼下,就是她在养居殿侍疾。
帝位更迭,看似胜券在握,但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母后且宽心。”祁涵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母亲。
太子长成,待人处事从未叫言皇后失望过。膝下唯一的嫡子出类拔萃,是她多年来最快慰、最骄傲之处,更是言氏一族煊赫于朝堂的最大底气。
谈了两盏茶的功夫,殿角香炉内的沉水香叫人凝神静气。
言皇后心底安稳几分,离去之时,偶然瞧见堂桌上摆着三两盏糕点。
她只觉稀奇:“母后可记得,你素日不爱吃这几种点心?”
总不至于,东宫的近侍疏忽至此。
驾崩
“偶尔尝一次,觉得尚可。”
言皇后点一点头,并未往心里去。
放了一日有余的芙蓉糕依旧松软香甜,祁涵还记得那人将糕点塞到他手中时的念念叨叨:“这糕点似花一般,要新鲜出炉的才好。我是最后一刻才叫他们包起来的。”
那夜没有月光,但醉了酒的人眼眸亮晶晶的,仿佛倒映入漫天星河。
……
现做的芙蓉糕,容璇叮嘱师傅多添些蜂蜜。
昨日没能吃上的点心,今日正好补上。
她午后告了半日假,原是特意上街添置寿礼。
九月初是首辅寿辰,朝中泰半仍在观望。容璇还是依了往年旧例,中规中矩几样礼物,再添一本她亲手抄录的诗集。
回府的马车上,容璇闲来无事与怀月打赌:“你说今岁首辅六十寿宴,会送几张请帖,宾客是来与不来?”
“这……这妾身哪能知晓。”
容璇也是好奇,陛下久病,京中不知多少人盯着陈府这一场席宴。
毕竟是六十整寿,无缘无故不办反倒不吉利。
随着寿辰之日迫近,陈府依旧无甚动静。
朝中文武多番观望,众说纷纭。然而所有的揣测,却在宫廷赐礼送入陈府时尽数销声匿迹。
五十四件寿礼赐予首辅,更有陛下亲自题写的一幅寿字。
帝王为好友庆寿之心不言而喻。如此,陈府顺应帝心广邀亲朋,凡接请帖者无一推辞。
九月初七那日,宾客盈门。
陈府门外车水马龙,流水般的礼物送入库中。
容璇到得早,为老师拜过寿,去花苑稍作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