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泪带笑:“我过得很好,夫子尽可以放心。”
“您许是见过他的。他应该还向您问起过我的许多话。只是……您为何不曾告诉他实情??”
李夫子的思绪回到天牢中?的夜晚,那气?度高华的郎君,白衣锦袍不染纤尘。
他不知这?位贵人的身?份,可是妍儿的过往,他少说一句,妍儿便能安稳一分。
“好孩子,既已离开,那一处家便不要?再念着了。”
他如儿时一般,抚着妍儿的头:“你独自?在外,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再不用管他们的。”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划过面庞。
靠在儿时最亲近最信赖的长辈怀中?,容璇失声哭泣。
……
回义丰乡的马车亟待启程,一应护卫皆由帝王着人安排。
李夫子见到厢房中?那道清隽颀长的身?影,这?便是妍儿口中?的夫婿了。
京都勋贵如云,他能任意出?入刑部,身?份是何等的不同凡响。
家世悬殊,李夫子止不住地为自?家孩子担忧。
不过那矜贵公子望向妍儿时,目光一瞬便变作温柔。
这?些日子他吩咐人对自?己?的照拂,衣食住行事事周到,也都是为了妍儿。
立于郎君伞下?,容璇目送夫子佝偻蹒跚的背影,他由人慢慢扶上车驾。
有祁涵的人护送,无需她再忧愁。
雨帘模糊了视线,为她开蒙启智,授她四书五经,教她立身?于天地的夫子啊,已然苍老。
这?样好的夫子,这?样心善的夫子,却最终为功名利禄所摧折,一步踏入歧途。
只怕因此举,他的余生都是无尽悔恨。
不知何时能排遣。
马车消失于视野中?,连声响亦不闻。
祁涵将自?己?的披风罩于容璇身?上,他听得她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秋日里有了几分寒意,容璇掌心微凉,由郎君为她系好披风系带。
缂丝的斗篷华贵且温暖,兜兜转转,她大概就是逃不开与他的命数罢。
……
回宫的街巷上,马车停了一停。
容璇只以为帝王有何事要?办,或是暗卫回禀,只垂眸耐心等着。
秋雨缠绵,落于马车窗外。
郎君离去一刻,再回来时手中?破天荒拿了一枚糖人。
容璇神色微怔。
糖色熬得极好,亮晶晶的,一根签子上绘了两只小兔。
模样憨态可掬,都不知从何处下?口。
雨势渐急,秋风吹得急促。
马车内却是一派安宁和暖。
祁涵望乖巧含着兔耳朵的女郎,她认真吃着糖画。
她眼眶还红着。
坦诚
回到紫宸殿时,已近黄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