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门佐家族蛊人死士们,被血婴气息压制,早就恐惧得如同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傻傻呆呆的颤抖着在地上挤作一堆,谁也不敢上前去向家主伸出援手。
门佐德将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亲生女儿,喉头嗬嗬作响,无法说出哪怕是一个字来。
不大一会儿,他的肚子不再起伏,诡异的安静下来。突然,在下一秒,整个的爆炸开去。门佐德将就好似一个被砸烂的大西瓜一样,皮囊四分五裂,泥一样的血肉红瓤汁水般的淋漓着四处飞散。
在那一片狼藉之中,钻出来一只巨大的奇形蝗虫,动动脚,振振翅,通身闪动着宝石般的红光,仰天发出一阵低沉的鸣叫。
它,就是母蝗。
巫华天看看它,再看看地坑里面那些因为感应到皇者气息,而瞬间完成褪壳进化,生出飞翅的亿万食蝗,有些烦恼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从深心里,他是不愿意去管这尼国人自己搞出来的灾祸的。哪里有他们门佐家族弄出来的祸事,反而要让他这个华国人去收拾首尾的道理?
只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食蝗群大举出去吃人,他也有些不大忍心。
毕竟,那些尼国的百姓们,多少还是能够算得上是无辜的。他们并不知道门佐家族都做了些什么,同样也没有道理要为了门佐家族的愚蠢而付出代价。
正在犹豫间,感知就察觉到,有一架直升机从远方飞来。那直升机里面的成员,周身气息特异,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人。
恐怕,这是那尼国的特别部门,不知怎的发现了此地的异常,要过来查看了。
也好,他国的事情,就让他国人自己去解决吧。
巫华天拉着门佐樱雪退到一旁,以土壁掩藏遮罩住自己二人,静待事情发展。
滨江往事
巫华天元灵运转,对着刚刚得自门佐德将的记忆魂球施展搜魂,在魂魄彻底消散的淡淡黑雾之中,若有所思。
趁着尼国特别人员正在远处查看的空当,他问门佐樱雪,“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做什么名字呢。”
门佐樱雪瞪着血目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并不是要与自己说话,虽然对他阻止自己出手的事情有些不高兴,也还是闭上双目,把身体让给了另一个灵魂。
瞬间,她晃晃头,憨憨笑了一下,“俺叫杨雪英,杨是随的杨司令的杨,雪是咱们东北冰天雪地的雪,英是英雄豪杰的英。对了,俺弟弟叫杨冰杰,俺们的名字都是司令给起的。”
杨冰杰……
巫华天的心口又泛起了一阵酸涩的感觉。
在傻子模糊混乱的记忆当中,那段幼年的岁月里,似乎总是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一个名字。
可是,他却总也记不住。
那个声音,是不是在说,
“孩子,记好了,我叫杨冰杰……”
杨冰杰,是否就是那个抚养了傻子的老人,是否就是眼前这个灵魂的弟弟呢。
“能说说,你们当年的事情吗?”
杨雪英,这个寄身于小女孩身躯之中的灵魂,憨厚的搔搔脑袋,点点头,“俺和俺弟弟都是孤儿,父母好像是闯关东的,在俺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俺和弟弟互相靠着,在滨江两岸四处扒口饭吃,好的时候在市里能找到报童鞋童的活计,不好的时候也要过饭。
那年头时局虽然乱,却糟糕不过小泥鬼进来之后,那帮个小矬子泥鬼们尽不干人事的,到处断人家活路。
俺们在乡下刚好碰上一个村儿里有招兵的,俺和弟弟就去扛枪打鬼子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搔搔后脑勺,
“俺们那时候长得大,就撒谎报假年龄哩,其实,当年俺十一,俺弟弟只有八岁。俺们跟着队伍打鬼子,一打就是小十年。
三三年的时候,俺们的队伍叫南满游击队,俺兄弟两个就跟着杨政委了。再过了三年,游击队扩大改组成了东北抗联第一军,杨政委成了杨总司令,俺们兄弟两个也还是跟着他。杨司令是个很好的人,知道俺们年纪小,平时当爹当哥的教着俺们,顾着俺们。俺脑子笨,学不好文化,但是俺弟弟聪明,司令他就教俺弟弟读书识字,还把自己心爱的钢笔送给他哩,俺那个小气的弟弟,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摸都不许俺摸一下。”
说着,她露出了故作委屈的,满含着温暖怀念的表情。
巫华天手掌一翻,掏出来那只黑色的华孚金笔,
“是这个吗?”
杨雪英眼睛一亮,旋又浮上了星点水光,她颤抖着双手,哆哆嗦嗦的接过了那只老旧的钢笔,“就是这个……这么多年了,俺又见到它了……”
手上细细的摩挲一番那划花的笔身,杨雪英抬起头,看着巫华天,“大哥,你咋有的这笔呢?”
巫华天感受到了华孚本身腾起的漫漫精气中,那饱含着的慕恋与沧桑之意,心下感慨,“这是机遇,也是因缘。它虽然流落颠沛,却不为外在境遇所动,兜兜转转许多年,终于又回到了当初的主人们手里。”
杨雪英识字不多,虽然跟着门佐樱雪也学到了很多知识,可是对于机缘什么的还是听不大懂。她懵懂的了一声,小心的抚摸着华孚笔,“俺弟弟很机灵的,有什么机密的任务,司令总是交给他去做。他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假装叛变,寻机设法与北方局及八路军取得联系,还有寻找走失打散的抗联部队。”
假装投敌?
巫华天垂下眼,想到了抚养傻子的老人那潦倒的境况。在新华国的某一段时间里,因为年代久远,证明人牺牲,再加上当时的特殊环境,有不少曾经忍辱负重的无名英雄们,都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只能在他们接下来的岁月之中,继续含屈受辱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