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辽东。
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端坐马背,指挥着一众士兵捉拿内贼。
只见他身披金漆山文甲,手拿长枪,英武神勇、气宇轩昂。
这人正是宁远侯的嫡长子,时任辽东总兵的李秉乾。
他今年二十八岁,从二十三岁起常年驻守辽东,如今已经五年了。
五年来他几乎没回过家,只因他们祖上有一条规矩——
“俺答不除,不复还家。”
他是侯府的继承人,这一使命理应他来承担。
军营里一片嘈杂,不时传来士兵铿锵的呼喝声、传令声。
紧接着三个双手被反绑住的将领被一一押解出来,一路上骂骂咧咧,满嘴脏话。
——“李秉乾,***狼崽子,老子犯什么错了,你竟敢捉拿老子?!”
——“你个***的,你爹来了都要给咱三分薄面,你算哪根葱?”
——“老子不服!有本事下来单挑!”
李秉乾一概不理会,仿佛多看两眼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参将李沐从营中跑出来,拱手禀道:
“大人!***、薛四通、方谷丰等六人已悉数查处,请大人示下。”
“查清罪状择日斩首,其麾下的兵丁全部收编分配到各部。”
“是。”
“冯良才可找到了?”
“还没有,冯良才带着几个心腹逃往建州,属下已派人去追了。”
“竟然让他跑了!”
李秉乾咬牙,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这一用力顿时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衣袖上渐渐渗出血来。
李沐觉察出他的异样,担忧地道:“大人,这里有属下看着,你回去休息吧!”
前段时间在与俺答的战争中,总兵大人遭遇三面夹击,险些丧命。
醒来后,总兵大人性情大变,提着剑亲手斩杀了身边的一个得力干将。
这些天又马不停蹄去整肃蓟辽两地麾下的军队,一连处置了十多个将领……
李秉乾的种种反常不免让李沐惴惴不安。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传令兵骑马冲了过来,到了近前,捧着一封急件飞身下马。
“启禀大人,京城宁远侯府传来消息,大人的夫人于半月前暴毙而亡。宁远侯已奏报陛下,令大人即刻回京主持丧仪。”
李秉乾微微皱了皱眉,却不去接那急件。
“传信侯爷,辽东战事吃紧,我脱不开身,请父亲母亲酌情操办。”
见李秉乾浑不在意的模样,被押解在旁的方谷丰忽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果然是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狼崽子,自个儿妻子死了都这般漠不关心!李秉乾你简直不是人!”
旁边的***道:“暴毙而亡,这就是天谴!李秉乾你乱杀无辜迟早要天打雷劈。”
李秉乾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与他们做口舌之争。
可***的话却令他莫名忐忑,他翻身下马,接过传令兵手里的急件展开来看。
父亲宁远侯在信中说了许多,可唯有关于柳氏的死状令他格外在意。
“突发胸痹,吐纳衰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