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红着眼眶,看见弘历就想要往地上跪,李玉猛得扑过去拦住了她,跟在后面的王仁也大惊失色,顾不得冒犯了,连忙上手控制住她。
真要让安陵容跪下去了,庶母给阿哥下跪,这他们主子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奴才失职,没能拦下安答应。”
王仁白着脸请罪,要不是顾忌到安陵容的身份,他怎么可能让安陵容闯进来,主要也没想到安陵容这么豁得出去,是真硬闯啊。
而一旁的安陵容被匆匆赶来的秦嬷嬷和莲心联手架住了,无力挣扎,他知晓自已的行为不妥,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四阿哥,我……”
弘历叹了口气,似有不忍,“安娘娘进来说吧,站在院子里到底不像样子。”
让秦嬷嬷扶着安陵容到会客厅坐下,为了避嫌,门户大开,秦嬷嬷站在安陵容一侧守着,莲心负责奉茶,而王仁带着王钦和李玉守在院子门口。
让莲心上了杯热茶,见安陵容捧着茶杯冷静了不少,弘历温声问道:“不知安娘娘此来,所为何事?”
“我……”冷静下来的安陵容对上弘历那双明亮的眸子,一时语塞,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来找四阿哥,这样对四阿哥明显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的,“抱歉,我……”
“安娘娘不必为难,我想没有要紧的事情,安娘娘也不会这么做的。”
听着弘历温柔的安抚,看着他始终温和的眼神,安陵容恍然,她明白为什么会想要找四阿哥了。因为四阿哥是唯一一个不会以异样的眼神看待她的人,没有看不起,没有不屑,也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就是纯粹的把她当做一个和别人一样的人。
而这样的“一视同仁”是她最想要的,所以才会在低谷时不自觉的向他伸出求救的手。
来都来了,安陵容握紧了杯子,迎着弘历温柔似水的目光,突然生出了一股勇气,轻声说道:“我是为我父亲来的,他随军护送西北银粮时遭遇劫匪,导致银粮丢失被关押入狱,我……”
“西北粮草丢失一事我也略有耳闻,想来安娘娘是为了给令尊求情。”
“我父亲位卑言轻,胆子又小,此事不可能和他有关的。”安陵容着急解释。
弘历似有所感,感叹道:“安娘娘定是与令尊的感情极其深厚,所以才这般着急……”
安陵容一愣,不知怎么的,感受到弘历的理解尊重,安陵容突然什么都想告诉他。
“其实,其实我和我父亲关系并不好,他本是一个小小的香料商人……”
安陵容眉眼黯淡,慢慢给弘历讲述了一个一朝得势的香料商人是如何宠妾灭妻、苛待嫡女的的故事。
听完她的讲述后,弘历半天没说话,安陵容惊觉自已说多了,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弘历却突然开口问道:“安娘娘,若是令尊无罪放出来之后呢?”
“什么?”安陵容愣愣的抬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安娘娘,勿怪弘历多言,听了你的故事,想来令尊放出来之后,也不会善待令堂吧,甚至很有可能,未来仗着你这个宫妃的势,肆意妄为,到时候安娘娘又该怎么救她呢?”
安陵容不得不承认,四阿哥说得是真的可能发生的未来,她有些无措,“我不知道,我没有想那么多……”
弘历笑着看向她,眼神依旧温柔,却带着股无言的魅惑,然后缓缓给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安娘娘,令堂的痛苦,是因为令尊是安家的天,想要她过得好,想要日后不受束缚,那这个天能不能变一变呢?安娘娘,如果安家只能听见一个声音,那为什么不能是你的声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