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在易曜看来,却是一件让他后背发凉的事情。这意味着,如果他最终还是拒绝,他会成为周膂的弃子。他感觉心口撕裂般地疼,他以前有多欣赏周膂的果决和理智,如今就有多难以接受。
张潮抓住易曜的手,试图把他从迷茫中拉回来,“易曜,易曜,易曜!”
易曜惊醒过来,说:“你说,周姐是不是要放弃我了?”
张潮张了张嘴,觉得自己没有置喙的余地,便选择了沉默。
易曜苦笑一声,“罢了,随她怎么处置吧。”
张潮不想看到易曜低沉的样子,“你振作一点,也不要把周膂想得太冷酷。”
易曜却说:“当初我为了你的事求过她……”话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却很明了。
张潮眼见着易曜眼底的光芒熄灭,有些心疼,“我觉得,你误会了她。两个人相处,不是靠猜来猜去的。”
易曜摇摇头,问道:“好了,不说我的事了。你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张潮说出那两个背后说坏话的教授的名字,然后说:“帮我查一查他们有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想要试一试,秦家这个招牌还管不管用。如果不管用了,我就可以脱离苦海了,也免得咱们家受牵连。”
易曜这才有了笑意,“好,这个忙我一定帮,我就等着你回家呢!”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喝了咖啡,吃了点心,然后一起回了趟老宅。
才进门,就听见宋婉玲跟人打电话的声音。
“你说他联系你了?”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宋婉玲问道:“这么多年了,他说的话可不能尽信。这么着,你们要是见面,我就跟过去,在角落里替你把关。”
宋婉玲本来还想说下去,抬眼看见两个儿子进来了,便说:“我儿子回来了,我先挂了,之后再聊。”
宋婉玲看见他们俩很是高兴,语气却带了嫌弃,“你们要回来,也不早告诉我。”
易曜抱住宋婉玲,“妈,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没有现在这么高兴。”
张潮问道:“妈,刚才是在跟于阿姨聊天吗?”
宋婉玲拉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你们于阿姨早些年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现在那个人要回来了,我替她高兴。”
自从张潮替于瑞敏约了宋婉玲以后,虽说两人没有一起出去玩,联系却增多了,以往的隔阂也说清了。
张潮很好奇,问:“那个人不是早就没了消息吗?”
宋婉玲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怕她上当受骗。这么多年,谁知道对方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人呢?”
易曜有感于自己的经历,感叹道:“是啊,人心都是善变的,谁知道昨天的人和今天的人还是不是同一个。”
宋婉玲有些稀罕,摸了摸易曜的脑袋,“哟,这是谁啊?怎么突然像长大了一点?”
张潮看得直笑,“我今天约他,也是发现他像是长大了。”
宋婉玲便问张潮:“小潮,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秦寒云没有为难你吧?”
母亲的问话是委婉的,也是直接的。张潮有些感动,但没有说出一直以来秦寒云几次三番强迫他的事,只说:“他最近忙得很,几乎不着家。”
可是宋婉玲还是心疼他,不住地用手摸他的脸,“你爸爸和你大哥在想办法,好孩子,我等你回家。”
张潮听得心内一颤,难道,这些动静其实是父亲和大哥联手闹出来的?他们真的能够将秦家彻底打垮吗?
宋婉玲见他很惊讶,这才说:“妈妈忘记告诉你了,妈妈的娘家人都很厉害。当初要不是因为看上了你爸,跟他们闹了矛盾,现在在整个a市,哪里有人敢惹我?又有谁,敢欺负到我的孩子身上?”
张潮更惊讶了,却也不忘问道:“您真要这么做的话,于阿姨那边您怎么交代?”
宋婉玲却冷哼一声,“有什么要交代的?没必要交代。她为了她的孩子,我为了我的孩子,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这么些年,她能够心安理得,我自然也能。”
张潮看着眼前霸道的母亲,笑道:“妈,你好霸气!”
易曜也赞叹道:“不仅霸气,还很帅气!”
宋婉玲被孩子夸得笑个不停,“你们俩啊,都是活宝!”
当天晚上,秦寒云终于回了家。
张潮以为他还是跟前些天一样不回来,便早早洗洗睡了。结果,才刚刚睡着,就被胸前的凉意惊醒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早就不是能穿单衣的时候,不可能会有这种感觉。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了正在解他衣服的秦寒云,忙伸手拦住,“你怎么回来了?”
秦寒云却有些冷,“我这些天没回来,也没见你关心过我。现在我回来了,却觉得我不该回来。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张潮嗤笑一声,“你真是莫名其妙,问我这个问题的你,不觉得可笑吗?”
秦寒云本就被这段时间出现的问题搅扰得不行,好不容易抽空回来,想要看看张潮过得好不好,却被这么冷言冷语对待,再也控制不住脾气。
“是,我莫名其妙,我就不该爱上你。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就摔门而去。
张潮想起了最开始接触的秦寒云,心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这次要是能够撕破脸,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他的睡意却早已消失了。紧接着,他听到了车子驶离的声音。
他的心轻轻提起,自言自语道:“走了也好……”
可是,后半夜他却被噩梦惊醒。梦里,他看见韩清在他面前坠落悬崖,他无数次回到,无数次没能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