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停云越是死活不肯,二师兄越是大大地舒展双臂,老鹰抓小鸡似地逗他——逗孩子是成年人的一大恶趣味,更可恶的是,他的“道士哥哥”竟然做起了帮凶,直接把他推了过去。
梅时雨对他说:“我确实要比常人体温低一些,二师兄身上才最暖和!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被他扛在肩上转圈玩儿,感觉自己就像飞起来一样,你要不要也试一下呢?”
于是李停云被人扛在肩头,被迫享受飞一样的感觉。
大师兄对此看不下眼,咳嗽两声,接着说:“十三,师尊嘱咐我与你二师兄,带你下山历练,自我们下山之日起,三个月过去了,你玩儿够了,也该回去了吧?”
梅时雨扭过脸来,“师兄,我们不是出来‘玩儿’的,我们一直调查灵根猎手团的事情啊。现在才刚刚查到一些眉目,为什么要回去呢?如果回去的话,一切不都前功尽弃了吗?”
他从随身携带的储物空间——菩提戒中拿出一沓黄纸血符,举到他大师兄眼前,让他过目。
“‘灵官’出没之地,必有类似的黄符,我收集了许多残张,现这种符纸很特别,不是用朱砂画就,而是用人血,也不是普通的人血,而是……我只是猜测,很有可能是‘炉鼎’……”
李停云听到熟悉的字眼,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但梅时雨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说这些没用!”大师兄不耐烦道:“这件事,在整个修仙界都算得上一大疑案,需要宗门联手从长计议,不是凭你一个人、这一时片刻就能解决得了的。”
“有时候,大可不必这样高看自己,你能做的微乎其微,还是赶回宗门要紧。”
“宗门事务繁杂,我们出来太久了,你是打算让师尊他‘老人家’在渡劫期一面闭关修炼,一面处理杂务吗?”
大师兄自有一番道理,梅时雨却不认同,虽然他总是说“啊对对对”,你说得对、他说得对,这个也对、那个也对,但这并不代表,他在什么情况下都会“乖乖听话”。
实际上,他也很有反骨呢,当他固执己见的时候,就算他十二个师兄、师姐外加他最敬爱的师尊,全都放在天秤的另一头,也不一定能把这一头稳坐钓鱼台的他给翘起来。
梅时雨反问道:“师兄说‘从长计议’,又要等多久呢?”
“如果我们现在回去,那么已经找到的线索就会彻底断掉,等到以后再回过头来处理这件事,无异于重新开始,又要面对千头万绪。事不宜迟!既然要查,为什么要等?”
“我并没有高看我自己,即便能做的微乎其微,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所以呢?”大师兄冷哼一声,“一个连本命神兵都无法召唤自如的初阶修士,第一次下山历练就如此踌躇满志,誓要与深藏不露、强你百倍的敌人作斗到底,你凭的是什么?勇气还是无知?自信还是自负?天真或者愚蠢?”
“喂喂喂!”老二不屑地瞥了老大一眼,“你吵吵什么?当大哥不起啊?整天训这个训那个,你说你地里长出来的一根草,怎么比我肚子里的火烧得还旺呢?我跟你‘过不去’,是因为我看不惯你的做派,可你老跟小十三‘过不去’,又是为什么?”
二师兄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只要他看得不爽,说话做事是不会给人留面子的,他至今还没被人打死,大概是因为很少有人能打得过他。
事实证明,只要足够强大,什么鸟人都能在江湖上混,就算横着走,也没人敢惹。
大师兄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但语气缓和不少:“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何时与十三弟‘过不去’了?就事论事难道也有错吗?语气不好,心急使然,还是请你们多多担待,谅解一下吧。”
二师兄“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大师兄懒得跟他计较,对梅时雨道:“放开那孩子,叫他自己回家去吧。人各有命,我们也管不了他,最多,给些施舍……”
梅时雨一直牵着李停云的手,估摸他身上的伤已经恢复七七八八,但还是不太放心,便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我送你回家吗?”
小朋友没吵也没闹,奇怪的是,眼神竟然躲闪起来,结巴道:“不,不用你送。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家……我家离这里不远的……我要走了!你们谁都不要管我!”
说完,他转身就跑。
他非常清楚,自己处于怎样混乱、可怕的危局。
他接下来要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回去收拾残局,起码把他爹娘安葬,再谋生路。
绝非贪恋一时片刻并不属于他的“温情”,把自己的小命和天大的秘密交付到别人手上。
“喂,等等!”二师兄比梅时雨更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小孩儿,一个人走夜路,你不害怕吗?你难道不怕打哪儿冒出一只饿死鬼把你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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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停云大喊:“我不怕鬼!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梅时雨出言相劝,劝的不是李停云,而是他二师兄:“师兄,你还是放手吧。他是个‘非比寻常’的小朋友,或许,他真的不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自以为的‘好心’,对他来说可能是负担,也可能是拖累。”
二师兄松了手,李停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一锭金元宝出现在他眼前。
梅时雨把元宝放在他手里,说道:“你不希望别人‘管’你,不想我们插手关于你的一切,但我想,你需要这个。”
“其实……你已经给我过了。”李停云低声呢喃。
梅时雨看到小朋友垂着脑袋,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问道:“道士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你所说的‘宗门’又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以后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吗?”
梅时雨并不因为他是个小孩,便轻视他的一言一行,所以很认真地回答了他,并对他说:“失去灵根并不可怕,自暴自弃才最可怕。仅凭资质怎么能否定一个人呢?我一点都不认同这个歪理。我只相信,玉汝于成,功不唐捐。”
“杂灵根不是不能修仙,我师……反正,人生际遇是很奇怪的,有人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也有人厚积薄、大器晚成。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是吗?”
“还有,我也想问你,你又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呢?虽然我记性不大好,但我很想记住你,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吧,萍水相逢,交个朋友也很好啊。人间有种说法,说人的一生中有四大喜事,分别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等你来道玄宗找我之日,便是‘故人重逢’之时,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我想我到时候一定会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向别人介绍,你是我的‘老朋友’了,如果你能闯出了一番天地,我还能对所有人说,在你‘名满天下’之前,我就认识你呢!”
“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喜事吗?”
李停云笑着看他,尽管脸上脏得完全看不出表情,但他依旧笑得灿烂而又热烈。
梅时雨是能感觉出来的,他以为小朋友会很高兴地跟自己“结交”,想不到李停云却说:
“我才不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也不要你记住我这个人……”
“你千万千万、一定一定要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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