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昨晚到温柔坊的春香院中与女妓销魂了大半夜,出来之后又遇艳鬼,所以一不小心就玩过了头,兴奋猝亡,做了风流鬼……”
回来禀报消息的管家说完,都忍不住嘴角噙笑,就更别说听闻消息的柳氏了。
“周九郎死了,阿莹,听到了吗?周九郎竟然死了!”
柳氏差点没忍住高声大笑。
她的女儿若是嫁给了那样的人,以后还会有什么活路?
她正愁着如何能杀了那个禽兽不如的恶人,才能让女儿免遭这等低贱卑劣之人的蹂躏,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死了。
王雪莹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些从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祖母刚要带她出门去与周九郎相见,这一大早便传来了周九郎已死的消息。
这是真的吗?
又会是谁杀了他呢?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人的死讯时,她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那日到王家来给她医病的女郎。
她现在还好吗?此事与她有关吗?
……
周九郎的死一时之间在整个洛阳城中都炸开了锅,传言也是千变万化,衍生出许多版本来,比如与女妓一夜销魂精尽人亡,又比如夜遇艳鬼被吸干了精气,还有一则说法更离奇也更令人信服,那便是周九郎随着父亲周兴杀的人太多了,所以夜间行走吸引了不少冤魂索命。
而唯二对此事有猜疑的便是昨夜里见过李灵桓的武陵越和萧慕宸了。
武陵越心存疑窦,便来到了一座隐于尚善坊中的大阁领府?,见到一头银发戴着半张白玉面具的男子正坐在上首品茗,便施了一礼道:“不知大阁领可有听闻神都最近的一则新传闻?”
萧慕宸放下手中茶盏,抬首。
“神都的传闻多了去了,几乎每日都有新鲜事发生,你指的是哪一件?”
“就是秋官侍郎周兴之子周九郎之死,属下认为此事有些蹊跷,或许……与我们昨夜所见的那个黑衣蒙面少年有关。
不知大阁领可有将他拿下?”
“无!”
萧慕宸果断的回道,又坐正了身体,看向武陵越:“我们内卫府乃是圣人耳目,监察百官,暗中缉拿不忠不义贪脏枉法者,方才是我们的职责,一个小小的酷吏之死,何时轮到我们来操这份心了,不是有大理寺来查办此案吗?”
武陵越无话可说,只得恭敬的道了声:“喏!那属下便告退了!”
待确信武陵越走了很远之后,玄羽才走到萧慕宸身边道:“郎君,这个武陵越,怕不是魏王派来监视郎君的吧?”
武陵越乃是魏王武承嗣的女儿,自女帝登基以来,武家外戚的势力便逐步侵噬朝堂,武承嗣作为女帝的侄儿不仅授封为魏王,而且还进入了文昌台担任文昌左相。
文昌台便是尚书省,是女帝登位后所改的名字,大唐历来实行群相制,尚书、门下、中书三省高官皆为宰相,但现在武丞嗣明显的想一家独大,做三省一言堂,因协助女帝铲除异己有功,武丞嗣在官位高升的同时野心也逐渐膨胀,已然不止一次召集同党上谏并痛哭流涕的请求女帝改立他为太子。
理由竟是:神不欲歆类,氏不祀非族,既然武氏为皇帝,就不应该以李氏子孙为皇嗣。
那幅想一跃入龙门的嘴脸委实有些可笑。
萧慕宸念及此,唇角边也勾起一抹冷诮。
“无妨,她要监视,便监视吧,只怕这也不只是魏王的意思。”
玄羽的眸光一凝:“难道还是圣人的意思?”
萧慕宸没有回答,只将话锋一转,问:“苏家昨夜可有什么异常?”
“据探子从修善坊一位大夫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来报,说是苏家大房有个郎君病了,癔症惊吓,而且在神志不清中还提到了周九郎的名字……说什么不是他害的,乃是周九郎的主意……”
听到最后一句,萧慕宸眸中才渗出些许兴趣。
“看来这苏家果然是藏了一些事情啊!”
内卫府虽对朝中诸位大臣都设了眼线监视,但因苏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实在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从前才没有在苏家安插细作,现如今看来是得好好布置查探一番了。
“继续监视着!”
“喏!”
沉吟片刻后,萧慕宸又问:“那个小女郎回到苏家后如何了?”
“郎君指的是苏鸣鹤的那个女儿?”
萧慕宸点头。
虽然昨夜闯进他宅院的那个蒙面玄衣少年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两只眼睛,但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就是两日前在百花楼中见过一面的苏鸣鹤的女儿。
“不知!她好像并不得苏家人重视,回到苏家后就像是一尾鱼入水,惊起一圈涟漪后,便再也没翻起一丁点浪!”
萧慕宸抬头诧异的看向玄羽,直到看得玄羽不好意思了,才道了句:“文采不错,但,这是我要的答案吗?”
“喏,属下马上派人去盯着!”
但是,为什么要盯一个小丫头啊?这是内卫府大阁领的格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