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乃小情……”
“小情乃是自知己身力量微弱,还不顾后果的在一起,错上加错。可我这情
况就不一样了,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你晓得不!我!堂堂上、上……呃,总之我有能力护住他,也有能力承担后果,我护得住我的心上人,那便没有什么小情大情之分了!”
他唇角挑起了个好看的弧度,手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她浑浑噩噩的半晌又迟迟嘟囔了一句:“可惜……世上哪有这个人……又该到什么地方才能遇见这个人。”
他的眸光越发深邃,静静瞧着她,良久,方道:“或许,缘来则聚。”昂头看月,语气深沉:“我母亲以前同我说过,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见一个让自己忘不掉、离不开,想伴他长长久久,碧落黄泉永不相离的人。只是这个人,或许会出现的很晚,但只要耐心等待,总有一日会见面的。”
莫婠红着脸打了个哈欠,觉得眼下这个姿势不大舒服了,便拉住玹华的袖子扯了扯,吐字不清的哼唧了一句:“你坐过来些。”
他不解其意,但还是听从她的指示,往她身边挪了些。
然岂料她突然往自己怀中一倒,青檀香夹杂着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入,他脊背陡然挺立僵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却已舒舒服服的枕着自己的膝,闭目安睡了。
“还是这样舒坦……阿玹,借你腿一用。”莫婠面红耳赤的抬胳膊,用广袖蒙住脸,浑身无力的懒怠道。
他痴痴看了躺在自己怀中的女子一会儿,手抬起,又落下…
…良久,再抬起,指尖隔着她的衣袖抚上她的容颜,终于感觉到了来自她体内的温热体温……
他晓得,此时赖在自个儿怀中贪眠的这个小女子素日里是没有体温的,无论何时触碰她,她的体肤都是凉凉的。他几度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出了什么事……
可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也许真的只是体寒。
莫婠枕在他膝上安静了许久,突然冷不丁的开口:“以前很少听你提及你的母亲,你娘,应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吧?你不如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反正现在时辰还早,就当打发时间了!”
“我以前的事情?”他微哽,莫婠点头:“嗯,你同我讲你以前的经历,我也同你讲我以前的故事,如何?”
他想了想,温文尔雅的启唇先道:“我以前的经历,可圈可点之处,却是不多。我命好,生于富贵人家,长于深宅大院,父母,都是天下至仁至善之人。我自幼便随名师学习为人处世的各种道理,倍受老师的欣赏,也一直都被父亲当做家中产业继承人来培养。旁人还在爬树钓鱼,三五成群拿棍子打闹的年岁,我便已被父亲手把手教着,接触了管家理内务之事。
我母亲身体不好,生了我以后便一直是小病不断。我自从记事起,就被父亲单独隔绝在一个院落,每年,仅有节日或是母亲寿辰时,方能亲眼见母亲一面。有时候甚至半年都难得重逢
一次,虽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咫尺之遥,却又如同相隔千里。
我一出生,便被父亲委以重任,是以成长之路,父亲对我的要求,也难免格外严苛。父亲不许我有喜怒哀乐,更不许我有私情。在那偌大的家中,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敢与我接触。
唯一知冷知热的人,是陪伴我长大的老嬷嬷。可我被父亲正式授予家族继承人之名分的那日,一回头,却再也寻不到她了。父亲说,是放她出府告老还乡了。我信了。但后来我才知晓,那日老嬷嬷根本未曾离开府门,而是被父亲一碗毒酒给赐死了……为的,便是不许我再有任何牵挂。”
莫婠听到此处,心中也有所触动。玉手抓住了他的大手,无声的安抚他。
“父亲一直都希望我做个冷漠无情的人,因为只有足够冷血,方能让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我到底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我做不到他心目中希望我变成的那样,残酷冰冷,无情无欲。我只想做个人,做个正常的普通人。
我父亲,原是个不可一世的英雄,虽说后院佳丽不少,却一生都钟情于我的母亲。也是因为我乃母亲所出,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选定我来继承他的一切。我还有个弟弟,他是妾室所生,我们自幼便玩得来,他总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叫哥哥,胆怯又懦弱,眸眼清澈的像是一汪水
。那些年里,也就只有他,才会给我寂寥无趣的生活里增添些欢声笑语。
他很聪明,心思缜密。更有理家之才,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父亲的一句夸赞,他的小心翼翼讨好,与他的努力,父亲都视而不见。后来他同我说,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只想躲在我这棵大树下,无忧无虑的生长。
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或许这便是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庶子的可悲之处,他与府外别家孩童玩时,总是遭人白眼讥讽,府内的人不敢靠近我,却常有人上赶着过去欺负他。我在很久以前便下定了决心,待我长大,定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任何人欺负。
所以后来我母亲病逝,我父亲不堪重击,也一病不起,未过几年,就跟着母亲一道走了。那个家彻底交由了我打理,我掌权的头一件事,就是给他权利地位,给他尊贵无上的身份,好让往后这世间,再无人敢欺辱他。”
莫婠抓着他的手,恍然大悟的唏嘘道:“原来你父母都已经病逝了,我之前还以为,你爹娘都健在呢!那你家中岂不是只剩下你弟弟一个亲人了?你与你弟弟,感情应该很是亲近吧?”
玹华面无表情的往下说:“嗯,以前是很亲近。不过,人都是会变的。”
莫婠头昏昏的,努力保持清醒惊讶问他:“那现在呢?现在便不亲了么?”
“人一旦有了权利,便容易起贪心。自从我开
始将家事分一半交由他打理后,他竟开始做中饱私囊,狐假虎威,欺压他人之事。起先有人提醒我要留心他的时候,我还不大肯相信。我总以为,我们是手足,是至亲。后来呈到我面前的证据越来越多了,我不得不去调查那些苟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