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詹揉着发烫的耳朵,轻声笑道:“这么乖,我才刚说一句,就急着安慰我。”
时未卿额头抵着祁遇詹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闭起双眼后脸上的神情显得特别虔诚认真,“我不在意名声,多坏都不在意,我不希望你伤心难过自责内疚,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祁遇詹很难想象,这样柔软的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书中那样的反派。
他想起来什么,突然问道:“如果你不清楚凌非何的目的,会离开梧州吗?”
时未卿设想那个可能,“我会离开。”
躺在地上时,祁遇詹听见了时未卿对林观的猜测,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书中时未卿为何没有离开梧州就有了答案。
没有他的提醒,林观会给时未卿手下大小管事下十香软筋散,祁遇詹问过纪二,以他的医术能不能研制出解药,纪二回答说不能,那么最后结果将是时未卿被带回时府。
时未卿性格冷傲,这样被逼迫着他会是什么模样,祁遇詹不愿再想下去。
不用时未卿再说,祁遇詹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会排斥回时府,为什么会恨时仁杰,在前两天士兵围困和今早发生的便可窥其一角。
不管有没有其他原因,但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折断翅膀关进笼子里,就该有浓烈的恨意,或许是这些恨意催生了时未卿变得愈加冷硬狠戾,一步步走向惨烈的结局。
但现在不一样了,祁遇詹搂紧仍是柔软的少年,不知不觉改变很多,他必将不会再变得和书中一样,更不会再有那样的结局。
祁遇詹心有疑问,若按时仁杰想要严格掌控的性格,不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放任时未卿在外多年,他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却一时想不起来。
祁遇詹垂眸,无论是什么只要有可能伤到时未卿,他都会将那些可能全部抹杀。
有东西要放正房收整,两人过了一会儿打开房门,参与了进去,都收拾好之后已经接近午时。
念林院有小厨房和膳厅,侍从和厨娘都是何楼安排的,午膳已经好了,他们便在院里用了膳。
膳后,祁遇詹看了院门,没有侍卫看守,他和时未卿两人去院前的花园散步消食,看着各个位置的侍卫,边走边想看来时仁杰看得时未卿没有那么严,时府内还可以自由活动。
回了念林院,时未卿喊来纪二,道:“把榻上两个黑漆木匣拿过来,跟我去看看夫人。”
未料,刚穿过花园,便被一个巡逻小队拦住了,这个小队与各处守备的侍卫不同,他们面无表情,神色冷漠。
“林头领有令,少爷不可去后院。”
不远处发现一小队巡逻见这边有情况也走了过来,祁遇詹发现一部分人的脸有些眼熟,记起他们是早上跟着时宽去林园的人。
纪二也认出来了,在时未卿默认下上前理论,“主子在自己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得着你们管。”
说完纪二和方头领就继续向前走,走到那些人近前时,他们不让开反而手中握着的剑出鞘,横在了纪二身前,若不是他闪的快,只怕要伤到。
出剑之人姿势未变,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刀剑无眼,请少爷回去。”
这些人武力和大小管事相差无几,大抵不是普通侍卫,祁遇詹皱眉正想着这些人的身份,无意中扫到过来那小队步履间露出得腰牌。
根据颜色形状和腰牌上的字,祁遇詹认出了这些人是时仁杰养的死士,死士只认时仁杰和令牌,其他人再如何说也没用。
眼下不适合硬碰硬,知道他和时未卿关系即将暴露,祁遇詹也不再藏着,直接唤道:“纪二,回来。”
引得时未卿看了一眼,祁遇詹微不可察对他摇了摇头。
纪二和方头领没再多言,一脸气愤地退到了两人身后,或许是真被气着了,回去路上一直再说:“这是主子家,凭什么不让去,还动剑,要不是……看小爷不搞死他们!”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时未卿没有问原因跟着祁遇詹往回走,听着后面一直不停的声音,越发的让他烦躁,一个眼神过去,纪二便安静了下来。
回了念林院,祁遇詹将死士身份告知了他们。
时未卿对林观阻拦他去见夫人倒是没什么意外,他说的夫人便是时仁杰后娶的续弦,虽是继室,但从小到大对他有求必应,不阻拦他做任何事,林观如此做法只怕是得了父亲授意,怕夫人放她出府。
时仁杰藏得深,他豢养的死士第一次在人前显露,时未卿在意的是他今日才知道他父亲手中还有这样一批势力,紧皱的眉头显示他心情不那么好。
祁遇詹轻轻拍了拍时未卿后背,不想让他有太大压力,“时大人掌一行省之势,要暗中培养这些人手不是什么难事,你能查到那些消息已是做的很好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和你一起分担。而且别忘了,我们还有盟友。”
时未卿抬头看着祁遇詹关心的眼神,他相信对方,但对凌非何和封单明还是心有防备,免得祁遇詹担心,压下了心里疑虑,“嗯,我知道。”
又对着纪二和方头领道:“给肖叔传信,告诉他们以后要更小心谨慎行事。”
这次父亲没对其他人下手,不代表以后不会,防着点总没错。
晚间用完膳,没过多久天便擦黑。
祁遇詹猜测今晚时仁杰会对布政司牢里的李雄听下手,打算早点去蹲守,白日时他已经和时未卿说过此时,要在这个时间走,临走前他还想看一眼时未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