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能狠心。
我吩咐助理把钱给顾父顾母偿还了借债,并且直接给他预存了医疗费。
最后顾父顾母磕头道谢:“沈总!谢谢,真的谢谢……”
他们很难堪,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全然没了当时我第一次见他们时的意气风发。
第一次见面时,哪怕他们穿着几十块的地摊衣服,在见到出身豪门的我父母时,却没有一分胆怯。
他们说:“我们背靠黄土,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从来没有低人一等。”
也是因为这样,我爸才改了态度。
他说:“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不会差的。”
可现在我想到我的父亲,又是一阵心酸。
下完班,我就马不停蹄去了疗养院。
我妈是阿尔兹海默症,她清醒时就自己要求住进疗养院。
路过晨光路陈记烧鸡,我给她买了一只最爱的烧鸡。
可当我提着烧鸡走进疗养院时。
我妈错愕的看着我,她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但她只是盯着我,开心得手舞足蹈:“你是去接亲的吗?今天是我和正国结婚的日子,我要准备些啥来着?”3
正国是我爸。
她阿尔兹海默症以后,忘记了所有人,甚至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唯独记得我爸。
当时她执意要来疗养院也是因为她说。
她害怕有一天会忘记我爸,她怕我爸难过。
我爸尊重她的意见,但每天都会雷打不动来疗养院陪她。
他去世了将近半个月了,所以我妈也在这等了他半个月。
每天她都雷打不动在疗养院等,她在等她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