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在乎自尊心,那她不可能离家出走的这三年间过的如此潇洒。被招纳的那一刻,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身边全是传统家庭模式,如果入赘了,又会有什么不同?
她很好奇。
第一关——心理关卡不攻而破,自然来到第二关——选谁?
语言就是信息,仔细聆听观察便能放大其中的差异。
年溧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刑部尚书白峖身上。这人显得格格不入,态度张弛有度,既不疏远也不过分熟稔。
和周围的豺狼虎豹比起来,她纯粹多了,像是真的为自家孩子相亲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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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试试看?
一年后。
婚礼之日,府中灯火辉煌,宾朋云集。
结果,刑部尚书之子白长庚,人不见了。听闻是心有所属,不愿嫁给年溧,所以逃婚了。
年溧知道后狂笑不已。
白、长、庚,你逃不走的,你这辈子都只会是我的人。
消息是早上收到的,人是她下午抓回来的,婚是晚上成的。
这一夜,红绡帐底卧鸳鸯。年溧粗暴地做完这次后,再也不见白长庚。有需求时,她就去瓦舍勾栏找小倌解决。
四个月后,白长庚意外查有身孕。
于是某晚,年溧例行公事一样去看望自己这位正夫。
她意外的被挡在了门口,小侍男说夫人今日身体抱恙,已经歇下了。
年溧气到笑出声。
这月亮才刚升起,屋内还点着灯,和她说睡了?
是他这个荡夫行为出格,胆子大到逃婚。自己不过晾了他几个月,如今来看他,竟然还和自己闹脾气。
愚不可及的男人。
既然不愿见她,那往后也不用再见了。
白长庚的陪嫁侍男星儿看到年溧怒气冲冲地离开,连忙解释:“姑奶,您误会了。我家公子——”
“公子?别忘了他已经嫁人了!”年溧看了他一眼,骂道:“逃婚那天我就在他身旁看见你了,你可真是这个男人的一条好狗。”
说罢便离开了。
她言出必行。直到孩子出生了,也只是去看了年则,没见白长庚。
意外的是,年则半岁的时候,白长庚病逝了。原来诞下年则后,他的身体一直就不好了,人又郁郁寡欢,便这样撒手人寰了。
年溧不待见他,但也不至于想他死,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女儿。
悲伤吗,不至于;无动于衷,也不是。她的心情,自己也说不明白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用一脸愁苦去见众人,要伪装,要装的深情悲伤。
自己儿子之前逃婚,现在又丢下女儿和妻主病逝了。白峖万分愧疚,便对年溧的仕途多有助力。
这就是年溧的前半生。
年则三岁左右,年溧小时候的记忆开始模糊,此时她还未在意。
至于年则四岁的时候,年溧已经想不起自己孩童时期的事了。这事可以生在任何人身上,唯独不能是自己。
自己打小就记忆力非凡,即使是十几年前的事,其中细节她都能一清二楚,怎么沦落到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对此,她进行了多种假设,试到第五种才有思路了——她现周围的人忘却的更多。推测求证先从身边人做起,她谨慎的连年则也没忽视掉。
结果年则这个孩子有记忆!
年溧不禁回想这几年,她和同僚、母父等人聊天时,话题总会七拐八弯,又涉及到年则。其中奇怪之点,很难说得清、道得明。她说服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
她的直觉是对的。
当年则诞生的那一刻,意味着这个世界运作的核心对象的迁移。这个世界即将是年则她们一行人的时代。至于她们,是上一代的人,是开始消失的人。消失的第一步是忘记过往。
而年溧的直觉过于敏感,以至于她触碰到运行规矩的边界。
年则不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切入点,是她实践的参照物。
她越对年则置之不理,她的记忆越清晰。于是她心一横,请求外地做官。
这一去就是五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