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秋也探头朝外看了看,听见了什么,她忙转过来,有点担忧:
“是下雨了,这可怎么办。”
她们没有带伞,待晚宴结束回去时,会不会被淋成落汤鸡?
弄秋不敢耽误,她忙忙说:“趁现在雨势不大,奴婢赶紧回去拿伞,省得待会不要回去。”
不止弄秋一人,殿内也有宫人低调地退出去。
褚青绾皱了皱眉,她认真交代:“你自己也注意点,寻着长廊下走,不要傻乎乎地淋雨。”
弄秋撂下一句“奴婢省得的”,行色匆匆地出了太和殿。
弄秋一路小跑,但也记得主子的吩咐,一路上都是寻着长廊下,尽量少淋点雨,不等她彻底跑回玉琼苑,就遇到了跑来送伞的小墨子。
两人一交接,小墨子松了口气道:
“迟春姐姐一见落雨,就立刻吩咐奴才来送伞了。”
两把伞,弄秋见雨势不大,也没有撑伞,她笑道:“还是迟春姐姐细心。”
她没和小墨子继续交谈下去,她还记得要赶紧回主子身边伺候,她抱着伞就往回跑,待到御花园时,她听见什么声响,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立即吓得脸色煞白。
这时正是宫宴要开始时,而且又是下雨,连值守的人都寻地方避雨去了,而且天色已晚,这处一片静籁,也看不清四周景色。
而在这一片安静中,有人走过来,动作隐晦地四周看了一眼后,朝身后招了招手,很快,有人地抬着一具尸体,直接扔到了井水中。
弄秋听见的正是这一道声响。
两人动作麻利,弄秋也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她惊恐地捂住嘴,弄秋知道,如果被他们现自己看见了这一幕,她恐怕也凶多吉少。
眼见那群人要转过身,弄秋根本来不及躲,忽然,有人拉住她,将她塞入了假山中间的缝隙。
枯井旁,为的太监,鲁德胜转过头,没有看见人,他皱了皱眉,是他听错了么?
另一个宫人心惊胆战地问:
“公公,咱们能离开了么?”
鲁德胜没看见人,放下了疑惑,他点了点头,脸色阴沉:“给我管好嘴,否则丢了性命,可不要赖到别人头上!”
宫人也被吓得脸色煞白。
得了鲁德胜同意,两人终于转身离开,鲁德胜慢了一步,他阴沉地看了眼前面的宫人,从地上捡起了石头,悄无声息地上前一石头砸在了宫人头上,他猛然上前,一手捂住宫人的嘴,堵住了宫人可能惊呼出声的惨叫。
许久,大雨瓢盆而下,将两人衣衫全部淋湿,一直等到怀中宫人再没有挣扎的动静,鲁德胜才松开手,他面无表情地将宫人也推入了枯井中。
雨水带走了地上的血渍,也将鲁德胜身上血迹冲刷得干净。
弄秋从石块缝隙中看见这一幕,她彻底失声,吓得脸上褪尽了血色。
不知过去了多久,鲁德胜终于离开,弄秋手脚依旧没有回温,有人低声喊她:“别看了。”
弄秋猛地回神,她转头看向拉她进假山的人,眼中闪过惊讶。
她认得这个宫人,正是当初主子才入宫时,替主子引路的小路子。
弄秋也压低了声音:“怎么是你?”
小路子也觉得晦气,今日正好轮到他值守,他本来是寻着这处假山躲雨的,谁知道能这么倒霉地撞上这种事情。
小路子也认出了弄秋。
弄秋强忍住惊恐,努力镇定地问:“现在要怎么办?”
小路子皱眉:
“我什么都没看见。”
在这宫中,做一个瞎子聋子,有时候才能活得久。
他当然认得鲁德胜是谁,正是因为认识,他才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至于揭指控鲁德胜,他有什么证据?鲁德胜难道不会反咬她们一口么?
弄秋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她吓得浑身抖,但她咬了咬牙,还是站出来,走到了枯井边,小路子皱了皱眉,不懂她都这么害怕了,为什么还要去看。
弄秋伸头去看枯井,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两具尸体,她脸色越白了,像是随时都能昏倒。
她猛然抓住小路子的手:“你认得她是谁么?”
她只看得出第一具被扔下的尸体是个女子。
小路子好意提醒:
“不要多管闲事。”
弄秋摇头:“你可以袖手旁观,但我家主子或许已经身在局中,我不能也当瞎子!”
小路子觉得自己不能多管闲事,但弄秋一脸祈求地看着他:
“路公公,您好人做到底,再帮弄秋一次吧。”
小路子倏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