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她的惊慌,谢星照气定神闲,还抓了她的手在掌里揉捏把玩。
“感情这事最是瞬息万变,更何况儿时的事已距今多年,作不得数。”
话末还亲呢地转头看她,拢了拢她耳侧被江风吹拂的碎发,神情柔和,墨黑的一双眼中对她的情意像是要溢出来。
“你说是吧,姌姌?”
祝云时胸口又开始狂跳,谢星照这戏做得也太足了吧,她都有些佩服他的守业了。
有这种什么都要做好的笃志心态,想做什么都能做成吧——包括欺负她这件事。
她干巴巴地应道:“殿下说得是。”
贡琮脸色黑沉,脸上肌肉微颤,隐隐有要发怒的趋势。
谢星照那番话不仅是在说自己和祝云时,更是在说他。
儿时的事作不得数。
而他被牵引多年、魂牵梦萦的那个人,竟然还赞同了这番话。
他的多年执念竟被全盘否定。
“殿下,此处人太多,您别忘了自己的计划。”
祝云时这处只见那日宫宴上见过的洛昭国的臣子又上前不知和贡琮说些什么,叽里咕噜的她听不懂。
但贡琮听完后和那日宫宴上一样,强行把自己的怒气压了下来,脸部用力得都有些狰狞。
他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是骇人:“作不作数,本王说了算。”
他丢下这句话,甩袖离开了。
祝云时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手上温热的触感也随之放大,占据了她的全部注意。
谢星照居然还握着她的手把玩,是把她的手当面团揉捏了吗!
“你你你干嘛呢,人走了。”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阿苓,我们……”
她刚想去拽谢遥苓离开,却见谢遥苓不知何时已经闪到另一侧去了,见她看来还挥了挥手。
谢星照立刻幸灾乐祸地低笑出声,笑声响在她头顶。
祝云时:“……”
“你怎么还搂着我?快放开。”
她又去拽他放在她腰侧的手,却未拽动一分。
“郡主可真会过河拆桥,我刚才帮你摆脱了贡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撇清,是不怕他去而复返吗?”
他微微低头,凑近了和她说话,声音打在她耳廓,痒痒的。
“不信的话,你看看。”
祝云时下意识地去寻贡琮的身影,见他果然看着他们,眼神冰冷,祝云时仿若触火一般迅速收回视线。
“那总不能这样到回去吧。”
“那倒不必,只是——”他语气淡淡,“你在贡琮面前叫我殿下?”
“不然呢?”
“叫阿照。”
他语气和缓,却夹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祝云时脱口而出:“我不要!”
下一瞬她就感觉被搂紧了几分。
“你想让贡琮看出来?”
祝云时心头一跳,她怎么感觉谢星照比以前欺负她的时候还要强势?以前谢星照只是若有若无地逼迫她,用各种由头逼她屈服,如今却这般直接。
视野突然变黑几分,画舫就要经过前方的洞穴。
画舫里头的人也呼啦啦地都跑了出来,表情无不雀跃。
“火烧林要到了!”
过了这个洞穴便是火烧林,因开着全京城最火红漂亮的枫叶而得名。
“知道了,阿、照!”祝云时愤愤咬牙,将他一推。
“我去找阿苓了。”说着就如脱缰之马般跑开了,还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全画舫的人都出来了,拥挤不堪,谢遥苓只得往旁挪了挪给她腾了个位子,“你和阿兄这样,我都要信了。”
“还不是你阿兄戏好。”她嘟囔道。
眼前突然黑了,画舫已进入洞穴。
几乎是下一瞬,身后传来一股冲力,眼前天旋地转,水面突然放大,她失了平衡如一只断线风筝般撞入水中。
冰凉刺骨的寒意立刻随着江水浸透了她全身,身上沉沉,像是有无数双大手般拽着她往江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