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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公和舅舅的逼迫下,卢神医的珍贵药材不要钱地给我用。
我不仅伤好得快,体重也涨得飞快。
舅舅碎碎念的对象多了一个我:
“怎么不多穿点呢?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什么?今天刚吃五顿?不行再加顿夜宵”
我忍不住感慨:
“舅舅,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桀骜不驯,看我不顺眼的模样。”
说完,趁着舅舅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溜之大吉。
只留下他在原地跳脚。
等我的伤好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上京也基本恢复如常。
外公将五千精兵遣回驻地,只留下原本带的一百人,外加薛颂和不世和尚。
直至此时,皇上才开口说要举办庆功宴,让外公带人入京。
众人心照不宣。
我们这位皇帝,谁也不信。
五千精兵在城外,他哪里睡得安稳呢?
万一镇国公兴致上来,杀进城一刀把他嘎了咋办?
大部队撤走,他才放心。
入城这日,薛颂站在城外,微微仰头看上京的城墙。
我走到他身边,探头看他:
“怎么,再回来感慨万千?
“想要吟诗一首?”
薛颂冲我笑了笑。
我却从他的笑意里咂摸出一股苦味。
我敛了笑意:
“怎么了?”
薛颂想了想,开口道:
“不世和尚人虽然欠了点,算命还是准的。”
我没吭声。
我当然知道。
能算准大昭三年大旱的和尚,怎会是个江湖骗子?
薛颂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不去行不行?”
我半开玩笑缓解气氛:
“怎么?我是大昭的灾星?”
薛颂盯着我:
“不世和尚昨晚将你的命格合了星象。”
“哦?那厮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
薛颂一字一顿重复:
“太白经天,兵戈四起。
“但,一枪破万钧。
“枪折,命尽。
“这样,也还是要去吗?”
我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回眸看向薛颂:
“去呀,为什么不去?
“一人换万人,值得。
“夫子你记得吗?你说我肄业那日,教我的最后一课。”
薛颂记忆力极好,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轻笑道:
“我真后悔教了你这一课。”
话音未落,人已至我身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抬脚那一刻,薛颂有一瞬间的踌躇与叹息。
但当我抬眼看向他时,便只余一抹无所谓的笑意。
他半步跨入城门,回首牵住我的衣袖:
“我陪你。”
恍惚间,我想起了薛颂教我的最后一课。
“长夜难明,烧灯续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