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那时的他而言,那种似万箭穿心的痛感,他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可再痛,也比不过那日在雪地里,亲耳听到‘自取其辱’的滋味。
谢夕颜亲手将他的爱骨剥除,就那样看着他痛苦地匍匐在地,将他十二年的情感全然踩在脚下。
她将他当个玩意儿,当个宠物。
现在还仍把他当一只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她摇尾乞怜的狗!
那么多年,爱她是他唯一做过的任性妄为地事情,抛下身份、尊卑,追随自己的心意,却只是那句“何必自取其辱”。
陆观认清了心念相通是妄想,知心体己是幻觉,最后也体会到了屈辱和绝望。
而谢夕颜竟体会到一种死灰复燃的狂喜。
就如同一切仍有转圜的余地。
“你还在意我,你对我,仍有情,对吗!”
这种话,陆观觉得可笑,也叫他生出无力之下,只能决堤的情绪。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陆观发了狠似的想要推开她。
他手中的酒坛落地,瓷片碎裂,酒香四溢。
又似砸在两人心头,一时皆沉默。
谢夕颜定定地看着陆观。
不懂他,还是不懂爱。
谢夕颜不知道。
只是,她看着他的脸,顷刻间,心中那种想要杀人的暴戾不在,只觉心乱如麻。
又好似被无数丝线牵扯,迸发出一种极深的痛意来。
这痛感深邃,叫她手上对陆观的钳制也不由得放开了。
在这以往她看不上眼的低贱男子面前,谢夕颜竟清楚地感觉到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