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堵塞了一团棉花,浸了水汽沉甸甸的压着心口。
她有些不敢想起犹迦,她总觉得那样的少年,狼尾辫应该是在风里扬起的,在马背上眺望无际的天边。
无关情爱或别的,她在这些念想其间也包含了自己的期待,她也想要那样的旷野草原和自由。
她不知道他遇见这些的时候是怎么走出来的,她现在像是窥见别人不能言说的秘密一样,站立不安只想离开。
沈昼雪则按住她的肩膀,继续在那团已经有了很重份量的绵团上试压,“他们早就已经脏了,你遇见的那个人不过是运气好一些逃脱了,他和这满院子的人并无二样。”
“别说了,别说了。”
姜窈想要推开他,现在充斥在她心里的情绪不是嫌恶,而是一种自己也并不晓得的暗流。
随着沈昼雪的每一句话,它们在她的心肺流窜。
“你心疼他是不是。”
沈昼雪望进她的眉目深处,眼中的笑意登时全部都撤干净。
“央央,你发善心也该有个限度,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同情的。”
“我知道。”
她当初对他施予的手,如今成了刺向自己的刀,那样的善意再也不该有。
她主动牵起他的手,“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先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我们回去罢。”
“你心中果真是如此想的吗?”
姜窈点了点头。
“那你说我同他相比谁的颜色更盛?”
沈昼雪说完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他已经痴到了这样的地步吗,竟然去和一个蛮人较美丑。
“你,无人能盛。”
不过好在姜窈的回答让他十分的满意,心中的那丝怪异感被冲刷。
他看了看院子里的管着的一群人,就此作罢带姜窈回去。
只不过他的吩咐仍旧在被继续执行,等将那蛮人抓回来,与这些人关在一起他心才可放下。
否则,他不知什么时间就会跑到姜窈脚边乱蹭。
姜窈回去之后勉力应付走沈昼雪。
她坐在窗前放空自己,手边的棋才堪堪走
了一步,她已经觉得很累了,要时时刻刻压抑着愤恨,对着他扯出虚假的笑脸,说出违心的话。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那里空无一物。
一声轻叹在室内飘开,橙黄踏进门时就听到了这股忧愁。
她带着盈盈笑意走到姜窈身边,“姑娘别不开心了,你看这是什么?”
一声惊呼被姜窈紧紧按住,她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她以为沈昼雪会将它处理了,没想到还能再看见这枚狼牙。
“他让竹溪处理掉,竹溪又悄悄给了我。”
姜窈将狼牙握在手里心,放才还环绕在眼前的迷迷雾,有了一点松动的迹象。
她的棋子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橙黄托着腮坐在一旁,忽而发出一声感慨,“姑娘…你是不是对狼牙的主人有别样的心思?”
“橙黄你胡说什么?”
姜窈一个嗔怪的目光甩过去橙黄说的更欢
了。
“我可没有胡说,姑娘你现在看着狼牙的神情格外担忧,想着的是谁我就不用开口说了吧。”
姜窈无可辩驳,她现在确实是在想着犹迦。
但见物及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他既然是逃出来的,不知道长公主那边会不会再继续捉拿他,还有沈昼雪看上去也不会轻易罢手,不知道他现在处境如何,能不能出城。
“不过他确实比那个沈昼雪好多了,起码还为姑娘流了那么多血,姑娘要是早些遇到的是他该多好。”
橙黄继续说着,姜窈的思绪被打断,她垂下眸子,遮掩住淡淡的愁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时间线不能被更改,她不会先遇上犹迦,还是会遇上沈昼雪。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宁愿犹迦不会来京城,她那天晚上不会出门多管闲事。
姜窈无知无觉又发出一声叹息,眼见橙黄还没有止住话头的意思,拿了一块糕点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尽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橙黄把糕点咽下去,“姑娘这样堵我的嘴,那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不要听的。”
“竹溪说后日是圣佛节,当今太后信奉佛教,那天会去万佛寺,圣上也会去,到时沈昼雪应该会陪同,姑娘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天天待在这个院子里,要把人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