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再也不敢提及橙黄了,她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在没有找到机会,也没有能力去杀他时,她只能小心翼翼谨言慎的蛰伏。
短短几天时间,就让她觉得度日如年。
沈昼雪浑然不知她的苦楚,他将人重新安置进薄衾里,“害怕的话就燃着灯睡。”
姜窈轻轻点了点头,将自己眸子里的抵触情绪压下去。
第二日,姜窈和沈昼雪一齐吃过早膳,等他走之后就神情厌厌的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她也只有这么片刻的属于自己的安闲时间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姜窈以为他又去而复返眼眸微抬,心中却不由得苦笑起来,她从前有些不理解为何世人宁愿抛弃安稳的家与生活,也想要攀附权势。
她现在明白了,手握权势就是好,可以肆无忌惮的调教,驯化旁人,甚至将人杀了都不用追究。
她正在被沈昼雪驯化,惧怕他已经是一个不好的苗头,她就更需要竭力保持住自己内心的那份坚定和清醒,她总有一天会从这里出去的,也总有一天会将沈昼雪的所作所为加倍奉还。
光晕里跳出一个活泼纤细的身影,她喊了一声,“姑娘!我回来了。”
姜窈惊喜的从卧榻上起身,她伸出手去拉橙黄,她有好多话想说。
顷刻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怕橙黄讨厌自己,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她并不敢看橙黄的眼睛,“你的手……会不会因此而怨恨我?”
橙黄走到姜窈身边,像从前那样亲亲热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姑娘在说什么傻话?哪有妹妹会恨姐姐的,我知道姑娘的心里也疼,这种痛与我的断指之痛差不了多少,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
姜窈将她抱在怀里,“好橙黄,是我答应你的没做到,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害,我恨不得以身替你,要是你愿意大可将我的手指拿去。”
“姑娘你比我年长些岁月,怎么还说这样傻气的话,你愿意说,我可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不提了,以后都不提了。”姜窈知道了橙黄的用心十分感慨,女子的心天生一般就会爱人会充满柔善的情女。
橙黄从前不喜欢说很多的话,她喜欢用眼睛去看人,她当时就觉得沈昼雪危险,后面和姑娘一起来到京城,沈昼雪对待姑娘中规中矩,她想着自己可能是先入为主,疑心太重。
等她受了几道鞭子,她和姑娘都隐隐约约看清楚了这人的一些真实面目。
伤养好之后,姑娘要去辞行,走出院子的时候还好好的,等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支离破碎,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就算再难的时候,姑娘都是笑着的,用赢弱的身子挡在前面。
姑娘什么也不愿意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她在外面等不住了,闯进去就见姑娘唇边带血,眼中带泪,医师匆匆赶来,沈昼雪在旁边脸上蒙了一层阴影,目光苍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带走,而后得知的消息也只有姑娘被关在了院子里面,随之而来的就是血腥的一幕,她只能把那一幕当做阴影,慢慢的淡忘,
她不会向姑娘询问那天她为何是那副破碎模样,也不会再主动提及自己的伤,她和姑娘相依为命了那么些年,这些伤痛终有时。
幸好她现在总算是回到了姑娘身边,她知道姑娘心里难过,只有多说一些逗她开心。
两个人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熙攘声,姜窈打开门发现两边的侍卫都已经远远的站到了院子门口,而院子中央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很多总角孩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个个面颊柔嫩白皙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女孩粉雕玉琢,男孩虎头虎脑,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光,衣服也花团锦簇的看上去格外喜庆,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见自己一露面,他们齐齐地围了上来同她玩耍,清冷寂静的院子里一下被衬得热热闹闹的。
姜窈缠不过他们,又见他们确实活泼可爱,一个接一个的往自己的怀里扑,柔软的像是一颗活泼的心脏,她心中欢喜。
她同小女孩多说了几句话,一边的小男孩就不依,七嘴八舌的让姜窈觉得自己身处在闹市而不是一个笼子里。
沈昼雪站在暗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身上的沉郁之气被冲散了许多,尤其是她脸上浮现的消意温柔又自然,让他移不
开眼睛。
她看起来是喜欢孩子的,而且好像喜欢女孩子多一些。
姜窈陪那些孩子玩了一天,看到他们被送走时还有些不舍。
橙黄拿着手帕在给她擦汗,“姑娘你不累吗?”
姜窈笑了笑,她虽然疲累心情却好了许多。
只是这份好心情在沈昼雪推门而入时戛然而止,他问什么话,她就答什么。
晚膳时,沈昼雪给姜窈夹了一筷子的菜,接着,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央央,我们要个孩子吧?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姜窈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怖的话,手中的筷子没拿,啪嗒一声的掉在地上,她顾不得去捡目露惊恐连连摇头。
原来白天的那场热闹只是个诱饵,他的真实目的是在这里。
不要孩子,不要孩子。
她现在这样又能给孩子什么?生下来之后还要看他的脸色过活,他若是喜欢还好,不喜欢了就像自己这样没名没分的被圈养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吗?
她…反而还会被孩子牵绊住。
沈昼雪目光如钩的看向她,“是不喜欢孩子,还是不喜欢生下我的孩子?”
姜窈心下一凛,声音颤颤的解释道:“我身体不好,若是要孩子怕一尸两命。”
沈昼雪脸上浮起怜惜,像是信了她找的借口,他指节在她脸上轻抚,“我怎么会忍心呢?不要便不要,央央就当这件事情我从未提过。”
第23章身心掠夺
他面上看来虽是歇了想要孩子的念头,可姜窈不敢掉以轻心。
她把他当成一条吐着性子的毒蛇,时时的提防着他,沈昼雪为人心思深沉又格外偏执,风光霁月清冷的表面只不过是一层虚伪的面具,焉知会不会给自己下套。
她闭了闭目,垂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住一片衣纱,将严重的恨意遮盖,将内心翻涌的情绪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