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溪摇了摇头。
沈昼雪深吸一口气,手指紧握才能不让指尖颤抖,“张医官说了什么时候会醒吗?”
竹溪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气压从自己摇头时就一直在降低,眼看要降至冰点再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他今天是真的要去做哑巴了。
他绞尽脑汁,迂回婉转的想要保下自己这条命,“张医官说了,姜娘子求生欲望强烈的话很快就会苏醒。”
“若是她根本没有求生意识是不是就会一直躺下去?!庸医!去城里将有名望的大夫都请过来!一定会有人为之法的!”
沈昼雪下意识的逃避着那个字眼,他不愿意那个字出现在姜窈身上。
事在人为,也总有逆天改命的法子。
“是,小的这就去请人。”
竹溪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还好大人没有在中途喊停自己。
等竹溪离开之后,沈昼雪站起身,他心中五味杂陈,只要想到过去会见着的是一个躺在床上的面色苍白恹恹的姜窈,愧疚,害怕,失落种种情绪参杂在一起阻挡着他的步伐。
想去又不敢去,他游走在这两个念头中间倍感折磨,一息之后,他做出了选择,终算是迈出步子去见姜窈。
即将踏出门楣时,他又走到衣冠镜前,不行,他现在这样她见到了也不会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太久的。
他唤人准备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色梅花暗纹衣衫,用一只仙鹤白玉簪将发丝挽起,对镜自照整理仪容之后方才踏出门去。
一路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走到姜窈的院子里,还未进门,屋内溶溶灯光透过窗纸洒下,她身边总是温暖的明亮
的,有很多人包括他在内都会被她吸引。
沈昼雪寻着光亮的方向走去,他觉得自己这一刻只要是能靠近她,哪怕是飞蛾扑火也愿意。
门外一道欣长的阴影靠近,守在姜窈床边的橙黄余光中刚看到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瞬间的跳了起来,“出去,你来干什么?我们姑娘都已经被你害成什么样了,你还想要如何?”
沈昼雪没有理她,尽管再想要掐死她,可碍于姜窈不得不忍耐,她醒了该给一个惊喜而不是噩耗。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橙黄拖住,目光中流露出不屑还有意丝旁人难以察觉到的极度,她有什么资格和手段能让央央这么对待她。
为什么会把她看的比他还要重要,他偏转过眼神,不想要再去看这张令人生厌的脸,“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还活着全是因为央央,你若是不安分,丞相府下面有地牢,那里足够你待了。”
橙黄张牙舞爪的姿态被人捏住命脉低头顺从,她被拖去地牢就再也不能知道姑娘的情况了,她忍气吞声也要待在姑娘身边。
沈昼雪见她不再闹腾就让先让人把她带到外面,他和姜窈相处的时光,不希望有人在旁打扰。
她服侍央央还算尽心尽力,有她在一旁照顾着,时不时的陪着央央说说话,或许能让央央早一点醒过来。
橙黄被带出去之后室内静了下来,沈昼雪慢慢坐到姜窈的身边,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当然也没有鲜活的让他着迷的生机和乐趣。
他伸出手抚摸着姜窈的脸,一句话还没有说喉咙间就有些哽咽,“央央和我说句话吧。”
沉默会让人窒息,她无形之中伸出的手遏住他的喉咙,她闭着眼,他眼里的光也一同熄灭掉。
“央央,你冷不冷?身上的温度这么低,该是冷的。”
他躺到姜窈的身边,抱住她,用自己身上的温度去捂热她,就像当时在那个山洞里,她对自己做的那样。
沈昼雪越是靠近她,越觉得恐慌。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听不到旁的声息了,她的鼻息和脉搏都微不可闻。
好像他此刻抱着的是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是个活死人。
“没关系,央央,我不害怕央央,不管央央什么样,我都喜欢。”
沈昼雪在姜窈耳边轻语,字字句句皆是情深义重又毛骨悚然。
他心神微动,想起从前亲她时她羞红的眉目,他想要让她的脸颊再浮现出色彩,于是去亲吻她的眉眼。
房门被敲响,门外的人咽了咽口水,他也不想打扰大人和姜娘子相处的时间,可谁叫外面的那个不依不饶,着倒霉差事偏偏落到了他的头上。
“大人,姜明瑶在外面求见。”
“不见。”
想想便知道她的来意是什么,此刻正躺在这里,他哪还有别的心思同旁人周旋心思,虚以委蛇。
更何况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娶她,他会给她别的汇报,但是娶她这件事他需要再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娶她。
沈昼雪心头闪过这两个字,他像是从泥沼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握住姜窈的手腕,“央央,你快醒醒好不好,你醒了我就娶你,是妻子,唯一的妻子,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第30章纯情小狗
姜窈呼吸沉沉,她在迷梦与清醒之间徘徊,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之中剥离,虚浮的飘荡在虚空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旋地转有一丝光线照亮她昏昧的世界,她试图抬起沉重的眼皮,往事如潮水一般褪去,她茫然的立在一片空白之中,不知人事。
“囡囡,走了,我们该回家了。”
囡囡?在叫她吗?
姜窈忍不住的回身看去,一女子身着素衣却遮掩不住身段婉约,宛如初春新柳,轻移莲步向自己走来。
她不施粉黛而颜色若朝霞映雪,面容恬淡,眼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