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们见过吗?”
这话用在任何时候的搭讪上都显得太过老套,江何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
“从没有异象能挣开抑制环,哪怕是全盛时期大王章鱼也做不到。”席勒斯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了下来,“退一步讲,主脑异动也不能说明大王章鱼现世了,更没有证据表示0947就是大王章鱼的实验体。”
“这么仓促又证据链不完善的情况下,很难不怀疑江监察是否在封口,或者说——想掩盖什么?”
真是奇怪,席勒斯刚还一副先下手为强灭口的阵势,现在倒是改口,开始帮一个素不相识的“员工”开脱了。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改变主意,但席勒斯并不想让他死在监察会手里——起码不是现在。
裴闻声心中当即有了考量,假使研究所有意庇护,只要他咬定不认,即便是监察会也很难当场判定他的身份。虽然暂时无法洗脱嫌疑,起码避免当场化作刀下冤魂,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江何恍若未闻,伸出了手。
裴闻声下意识躲闪,鬼使神差地,他张口问出一句:
“哥!就非杀不可吗?”
王章:【。。。。。。。。。。。。】
意识海中王章崩溃尖叫:【谁允许你用那么恶心的语气跟他求饶的!闭嘴,快给我闭嘴!!】
直到冰凉的手指触碰上皮肤,裴闻声才意识到江何在打量他的颈间。刚才的钻心剧痛中,抑制环的刻纹仿佛烙印在皮肤上,但现在看来又是一片光滑,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江何的目光没有离开裴闻声,话却是对席勒斯说的:“证人我带走了。”
席勒斯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请便。”
"让你们的人停手。"江何微微偏过头:“否则接下来的局面会很难看。”
两边近十名人员出现不同程度的受伤,没有死亡。如今这种敏感时期,双方都不敢轻易下死手。
烟雾持续了数十分钟才散去,研究所大门被拉上警戒线,所有人群被清散出场。监察会分组扛着仪器进了大楼,今天只是初步调查,明天还会有当地的专员来支援。
裴闻声蹲在车边,手上明晃晃地扣着一个手铐,另一端牵在车前的钢架上,被派来看守他的女专员存在感分明,倚在车头擦拭手中的武器。
王章看着人群里那个依旧突出的身影,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改变注意了。留下来,我要他。】
裴闻声翻了个白眼:【现在正是生死存亡的时候,组织没有余力让你展示霸总气质。】
王章打断了他:【想什么呢?我要他的身体。他的躯体会是个很好的容器。】
裴闻声奇道:【刚还在哥哥小白脸地叫唤,现在就要夺舍了?你们海王之间感情变化是不是有点快?】
王章贪婪地舔唇:【我们本就是同根一体,我为阳他为阴,互为映照。只有他的身体能完美地承受我的灵魂力量。】
裴闻声呵呵乐道:【你可以跟人家打打感情牌,商量一下能不能共享,你一三五,他二四六,周日猜拳。】
王章没有搭理他。
裴闻声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觉得落到研究所手里,或者是监察会手里,哪个会更好一点?】
王章也沉默了下来,半晌他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你就非得巧克力味的屎和屎味巧克力里挑一样吗?】
【。。。。。。】
王章沉吟半晌,还是不情不愿地做出了决定:【。。。。。。但如果真到这一步,我宁愿落到江何手上。】
【那行,我选研究所吧。】
【为什么?】
【直觉。】裴闻声掸了掸衣角,站了起身,伸长胳膊去敲车窗。
车里的人显然不太想搭理,敲到第三次,车窗后才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村长勉强从跳动的显示屏上分给他一个眼神:“说。”
“我要方便。”
“已经封楼了,忍着。”
裴闻声理直气壮:“人有三急,这怎么能忍呢?”
见村长没有反应,裴闻声拔高嗓门大声告状:“监察会虐待证人,不仅连口水都不给,还!。。。。。。”
村长连忙止住他的后话,和身后的女专员对视一眼,认命地推开车门低骂道:“倒霉玩意,跟我来!”
手铐的另一端系到了村长手上,他把裴闻声领进了一楼最近的洗手间:“赶紧的。”
裴闻声:“我又不是犯人,干嘛这么押着我。”
村长:“这是章程。”
裴闻声面露难色:“你非得这么看着我吗?”
村长的神色在灯光下似乎有些僵硬。
裴闻声扭捏道:“。。。。。。我憋不出来。”
村长黑着脸走到了外间,手铐被扣在了老式卫生间的通水管道上。这小子还是个新生破围者,连异场都没有,距离这么近,料他也搞不了什么小动作。。。。。。
村长想着,但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他的信念有一丝松动,渐渐不耐烦了起来:“你掉坑里了?好了没有!”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洗手间里回响,但没有任何声音给予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