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幸十八岁了,成年之后的人会进行二次性别分化,现在是六月,今年已经过去一半,谢幸分化就在下半年,没个准确时间,可能就在明天,也可能要等到冬天。
谢幸已经睡着了,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方锐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自己是个beta,按照他的意思,他是祈祷谢幸能分化成beta的,和他一样,当个普通人就好了。
alpha也可以,但到时候易感期不太好度过,实在不行方锐只能花钱给他找omega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要是分化成omega呢?
omega的发情期比alpha还要恐怖,他还得天天防备着不能让他接触到alpha。
这几乎是每个家里有omega孩子的家长的心态,害怕自家的宝贝被alpha骗走,更何况谢幸这样有缺陷的,方锐只会更担心更害怕。
在没有成年分化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第二性别是什么,分化没有规律,除了beta和beta之间绝对不会生出alpha或omega这种既定条件外,分化就是一场豪赌。
以至于方锐连提前做准备的办法都没有。
第3章小蛋糕
隔天一早方锐刚睁眼,就见谢幸趴在床边盯着他看,也不叫醒他,就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见方锐醒来,他咧嘴笑:“蛋糕!”
在某些事情上谢幸记性很好,你要是提前跟他许诺什么,他一定会记得,还会时时刻刻提醒你要遵守诺言。
方锐穿着白色老头背心,常年干活搬货的手臂上肌肉线条结实,他睡的额头冒汗,抬眼去看墙上的闹钟,现在才早晨六点。
“现在太早了,蛋糕店还没开门呢,刷牙了没?”
谢幸用力点头。
他们家没有厨房,煮饭的台子塔在阳台里,小冰箱放在客厅电视边上,里面没多少东西。
方锐揪了几片白菜叶,拿了俩鸡蛋,边烧水边煎荷包蛋,蛋煎完水也开了,热水直接倒进油锅里呲得噼啪响,蛋汤煮开变白,再把切好的菜叶和面线丢下去,扒拉几下盛了两碗。
方锐端着碗放到客厅小桌子上,头也不回地使唤谢幸:“去拿筷子。”
谢幸刘海长的快盖住眼睛,洗脸冲到水又懒得擦干净,时不时往下滴几滴水,流到脸上他就抓衣服随意一抹,擦得衣服都有些湿。
方锐说话他基本都会听,叫他拿筷子他就拿筷子,递了一双给方锐,眼睛一直盯着他。
方锐瞥了他一眼走进卫生间拿毛巾,老妈子似的用毛巾裹住谢幸头发,擦了几下随手把毛巾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方锐教过他,和别人一起吃饭不许自己先吃,得等人到齐了,长辈动筷才可以开始吃,谢幸记得,乖乖坐在小凳子上等着方锐给他擦完头发才拿起筷子。
面线吸汤,短短几分钟碗里就看不到一点汤水,面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繁殖,密密麻麻撑了一整碗,方锐吃东西快,喝粥似的捧着碗三下五除二吃完,谢幸还在那儿用筷子小口小口地挑着面线吃。
“吃快点,吃完我给你剪头发。”
谢幸吃的更慢了。
时不时抬头瞄方锐一眼。
“吃慢也要剃,你头发太长了。”
面线还剩小半碗,谢幸在方锐的注视下小心翼翼放下筷子。
“吃饱了吗?”
谢幸点头。
“吃饱了看我做什么?”
谢幸看了半晌随后说道:“锐锐,我吃饱了。”
方锐伸手摸了摸他脑袋。
就两个碗,他随手冲干净进屋里拿披肩。
谢幸怕剪刀,一看见方锐拿剪刀就发抖,因为这个方锐特意买了小剪子藏在口袋里,剪头发的时候让谢幸闭眼,他看不见就安静一些。
谢幸还小的时候方锐带他去发店,每回都要哭闹,方锐给他压着发师才能动手,剪一次头发跟打了回战似的。
后来谢幸逐渐长大,方锐也压不住他,只能自己给他剪,好在他剪谢幸还算配合,至少不会那么抗拒。
头一回推的太短,还没指甲长,短头发摸着扎手,谢幸非说头上长刺,哭了好几天。
现在方锐都是隔段时间给他剪一次,一次剪一点,不能太短,会扎手,也不能太长,长了又热又容易盖眼睛,这么多年方锐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剪发技巧。
谢幸还记着要吃蛋糕,现在才七点,谁家蛋糕店那么早开门?
他哄着谢幸剪完头发就去买,谢幸不疑有他,乖乖坐在椅子上紧闭眼睛,方锐动作迅速几下剪完,拉着谢幸领口把碎发吹干净。
谢幸右脸偏耳朵的地方有一道小小的刀疤,方锐划的。
疤痕指甲盖长,现在痕迹淡了,但也一眼就看得出来,谢幸小时候多灾多难,不知道是被遗弃还是拐卖,五六岁模样就在垃圾堆里扒拉东西吃,被方锐捡回家也没过几年好日子。
方锐至今还记得那个夜晚,谢幸被抬上救护车,在医院洗了好几次胃才抢回一条命,方锐总觉得自己欠谢幸的,他把愧疚压在心底,用这点难以言说的愧意养了谢幸十几年。
他盯着谢幸的疤痕发懵,片刻后回过神来才把东西收拾好,领着谢幸出门。
破旧的老城区往外走,拐角的路口有棵百年老榕树,树下摆着张石桌,边上有一家小小的杂货铺,这是方锐开的店。
他们这边没有超市,他的店属于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附近的居民懒得跑远,柴米油盐的东西都在他这里买,生意不说很好但也能撑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