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婶扭着丰盈的腰肢凑近盯着我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我来:“哟,大学生回来了。”
不怪她认不出我来,走的时候我还健健康康。
如今只剩下七十多斤,168cm的骨架,没有足够的皮肉支撑,加上病态,看起来属实变化巨大。
寒暄几句后,我忍着身体的不适往家的方向走,大黑突然冲着我龇牙咧嘴的冲过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几经踉跄,勉强稳住身形。
突然,大黑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低吠变成了恐惧的呜咽,夹着尾巴躲回了墙角的窝里。
我看得真切,它不是怕我,而是怕我身后的东西。
我后背浸出了冷汗,汗毛都竖了起来。
????李二婶还毫无察觉,笑骂:“你这死狗,又横又怂。音音你只管从这儿过,它不敢咬人的。”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前面有段路没有村户,只有路边的几座矮坟,在清冷的月光下极其渗人。
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我慌不择路,摔了个狗啃泥。
一声冷嗤突然响起:“胆小如鼠。”
这下我真要哭了,顺手抓起一捧黄土,对着周遭无人的旷野:“是谁?!”
“两年不见,连为夫的声音都不识了?”
我瞳孔猛地一震。
两年前那一夜的零星碎片开始翻滚刺激着我的神经。
高大健硕的冰冷躯体死死压制着我:“凌音,我的妻……”
我想到了我母亲的死,也想到我如今的境遇。
极度恐惧和愤恨之下,我朝着夜空挥洒手里的黄土:“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不要再缠着我了!”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钳制,一张森白如鬼魅的面具赫然出现在眼前。
面具后的脸被遮挡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眸子,墨发玉冠,玄袍上绣着金色云纹。
那周身的寒意,我感知得清晰,也够熟悉。
我吓得近乎失声。
“你凌家收了庚帖和信物,你凌音便是死了,也是我的人。”
虚弱的身体终于在此时罢工,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我已经在家里了,身下是那张睡了十八年的小木床。
熟悉的环境和气息并没有让我觉得安心。
肚子里的东西在蠕动着,提醒我它还存在于我的身体里。
而制造出它的那个男人,或许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窥视着我。
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对得起母亲为我做出的牺牲。
我必须彻底斩断和这里的连接!
想到这里,我起身跌跌撞撞的出去。
寻到院子里佝偻着身躯清扫落叶的身影,我怒不可遏: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凌家的女儿要遭受这些?!我肚子里到底是什么?!”
奶奶停下动作,平静的看着我,目光最后停留在我的小腹上。
“他来找你了吧?”
我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此时我对这个已是暮年的老人怀着满腔痛恨。
她什么都知道,她是我的亲奶奶,也是我小姑姑的亲妈。
可也是她,伙同族人把我们亲手送进那间小屋子里。
我记得小姑姑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她分明也背着人在偷偷抹眼泪。
小说《阴胎》第2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