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夫君”的宁澄澄见状,禁不住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虽然明白,他们两个人现如今是合法夫妻,可是,一想到她与他成婚之后,她每次叫这两个字的场合,宁澄澄就忍不住的想要避开张廷玉那炽热的目光……
“噗——哎哟!”
身后紫珠破功的笑,以及显然被素梅教训了的反应传入宁澄澄的耳朵,倒是把宁澄澄从羞涩之中拉了出来,也让她摒弃了那不该有的羞赧。
于是她压下砰砰直跳的心脏,故作镇定的看向了正一脸期待的张廷玉。
“夫君。”
这一次,她叫的清晰而又顺畅。
“嗯。”
这一次,张廷玉依然回应的积极而又热情。
“出门在外,如果有人对你出言不逊,不用隐忍,也不用与他客气。”打心底还是有些担心张廷玉想要低调所以可能会因此而受了委屈的宁澄澄开口叮嘱,“记得,你的腰杆,并不全是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才可以挺得这般笔直的。”
张廷玉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微笑。
“好。”
他轻声答应完,脚步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似乎要过来跟宁澄澄说些什么。
这时,阿归急忙上前劝阻:“啊,那个,少……诶不对,额……额驸,咱们,咱们得紧赶着出门了,要不,您当值要迟到了。”
在阿归的提醒下,张廷玉从冲动中回过神来,也明白阿归的担心是对的,于是只能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宁澄澄,不过在看完这一眼之后,他没有再迟疑,而是转身果决的走入了小轿之中。
随后,轿夫们在阿归的催促下,抬着张廷玉出府去了。
宁澄澄在目送张廷玉离开之后,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她就觉得浑身的酸痛乏力,正打算趁着张廷玉不在家缠人,好好的休息半晌的时候,未料才要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就被紫珠小心翼翼的喊醒了。
“怎么了……”
困倦的睁开眼睛,看到是苦着脸的紫珠的时候,宁澄澄喃喃出声:“刚才的事我没怪你,不用过来请罪……”
紫珠是个什么性子,相处多年,宁澄澄早已经清楚,所以虽然刚才她在自己和张廷玉面前失态,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心里有些纳闷为什么她会犯这个时候过来打扰自己的错误。
“啊?那个,奴才谢主子宽恕。”
听见宁澄澄的话,紫珠条件反射的道谢,但是道完了谢,她又反应过来了,一脸急切道:“那个,不是,主子,奴才,奴才过来是有另一间急事要禀报……”
“嗯……有什么事等我休息好了再说……”
宁澄澄迷迷糊糊的,此时并不太想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听所谓的急事。
但虽然一向风风火火可是基本也算体贴的紫珠此刻却并不如她的意愿。
在宁澄澄拒绝听她禀报的下一刻,直白的话已经冲口而出:“可是主子,此事是关系到您跟额驸——”
“嗯?”
听见是关于张廷玉的事情,宁澄澄倏然一下子清醒了,整个人一下子弹坐了起来,急声道:“衡臣?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边说着,一般急忙去穿鞋,脑中一大串念头飞速闪过……
不会吧,第一天去翰林院上值就出事?该不会是她自己乌鸦嘴了吧?话说谁胆子这么大跟张廷玉见面第一次就起冲突?
想到这儿,她的注意力又短暂的分到了脚上的鞋上些许。
诶?不对,她这么出门不合适,还得穿花盆底。
“孤的鞋呢?去吧孤的鞋拿来——”
“啊,那个,不是……主子,奴才说错了,没有,额驸没有出事……鞋,鞋……您说哪双?”紫珠见宁澄澄着急,自己也急的冒汗,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一边说,还一边跟着宁澄澄团团转。
而她这一转,宁澄澄倒是反应过来了。
“就我的花盆——嗯?你说什么?衡臣没事?”
宁澄澄所有的动作一下子都停了下来,紫珠也在又转了两圈之后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宁澄澄讷讷开口:“没,没事……”
“那你说的急事是什么?”宁澄澄不解皱眉。
“是……是林嬷嬷……她,她领了两个内务府的宫女过来……非要在此时求见主子……”
宁澄澄:“……”
林嬷嬷,是她出嫁前,礼部要求内务府给她配备的陪嫁大嬷嬷。
原本,向来公主出嫁,这个大嬷嬷的位置,一般会由公主的奶娘充当,但宁澄澄当年穿越过来之时,她的身边就已经没有了奶娘,后来宁澄澄偶然听说过,那奶娘是被赫舍里氏打发了的。
宁澄澄本人也不习惯身边有这么个管东管西的人,所以后来也没太在意这件事,直到婚礼前夕,她才被告知,以她的身份,身边必须有这么个人。
有鉴于大嬷嬷对于公主甚至于有“管教”之权,康熙对此也很慎重,于是挑选来挑选去,最终选择了这位林嬷嬷。
而这位林嬷嬷,原姓西林觉罗氏,乃是当年康熙的乳母瓜尔佳氏的女儿,瓜尔佳氏待康熙尽心尽责,康熙于是也投桃报李,在二十八年瓜尔佳氏的丈夫去世之后,对她更加优厚。
奶母子感情深厚,要不然这一次,康熙也不会选择她女儿做为宁澄澄的大嬷嬷。
只是没想到,瓜尔佳氏的女儿,居然会借着这份优厚的待遇,这般的肆无忌惮。
宁澄澄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情绪也瞬间平复了下来。
随即,她讲手伸向了紫珠,紫珠则是条件反射的抬手扶住了她,然后,宁澄澄便在她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屋子里面的软蹋边上坐了下来。
待她坐定,紫珠便开始有条不紊的给她斟茶,等到茶碗入手,宁澄澄的整个思考过程也已经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