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君的手指顺着阿蛮的掌心往上攀爬,先是触碰到了手腕,继而伸进袖口向上撩起,露出底下那些暧|昧绯红的痕迹。
阿蛮的身体紧绷,几乎全神贯注。
明明少司君触碰到的地方,是平日里根本不会在意的皮肤。可当指尖不经意擦过那些淫|靡的印记时,却像是掀起了一场怪异的焰火,所到之处都滚烫到发疼。
那种感觉,让阿蛮有些难捱。
他的左手下意识按住少司君那只作怪的手,这本意是为了阻止那人乱来,却是让两者紧密而不可分。
少司君似笑非笑地叹息了一声:“原来阿蛮这么想与我亲近?”
阿蛮像是被火烫到那般飞快地甩开少司君的手,他粗鲁地将袖口往下一扯,硬邦邦地说:“大王,我身体无事。您要是看够了,还请回去吧。”
胆大包天呀阿蛮,他在心里想。
你居然想要把楚王往外赶,难道没忘记自己小命就捏在那人的手里吗?
可阿蛮再也受不了这种古怪又黏糊的气氛,他宁愿被少司君砍几刀,也不想再浸泡在这种奇异的氛围里。
那就像是把他丢到沼泽里,有一种不论怎么挣扎都会被逐渐吞噬的窒息感。
他本能地觉察到不对劲。
并试图打破它。
少司君并不在意阿蛮出格的行为,应当说,就是阿蛮这种怕死又不太怕死的行为,才总能勾起他的兴趣。
……或许,又比单纯的兴趣多上几分。
毕竟如果只是出于简单的有趣,少司君是不可能留下阿蛮的性命。
“阿蛮,我为何没有杀你呢?”
正在一心抵抗那黏糊糊的氛围的阿蛮愣住,也是没想到这话题是怎么一下子快进到这里的,他望向少司君,正正对上一双阴郁的眼。
“……您不觉得奇怪吗?”阿蛮轻声,“这是大王自己的疑窦,却反来问我这个外人?”
“阿蛮怎能算是外人?”少司君笑起来,尽管他的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庆丰山上我们同生共死,这样紧密的关系,如何能分出来你我呢?”
……阿蛮有点反胃。
少司君是怎么将这么无耻的话说出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地开口:“……可能,就是因为我在庆丰山上试图救下大王,所以……”
“不是呀阿蛮,”少司君柔柔地呼唤他的名字,而后摇了摇头,“我为何不在见到你的时候,就杀了你呢?”
再一次的,少司君道出他的问题。
只是更加明确,更加清晰。
初次相见的时候,于阿蛮而言能立刻想起来的,自然是在宁兰郡的时候,可很快他反应过来,此时少司君说的是谙分寺。
……为何少司君在谙分寺见到阿蛮的时候,没杀了他?
阿蛮的呼吸急促了些,那不明显,却是身体戒备的反应。
他猜到少司君的言外之意。
少司君的确嗜杀残酷,可也不是那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胡乱杀人的脾性,可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事出有因。
有什么样的缘由,会促使他做出这样的事?先前的猜想慢慢浮现上阿蛮的心头……是因为他的顽疾吗?
这世上应当不只有阿蛮会这般引起少司君的食欲,定还有其他……
而这就是少司君对待那些人残酷的做法。
一但碰到,便摧毁他们。
这何其冷酷无情,又是多么倒霉。
少司君掐住阿蛮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的手指往下抚上脖颈,在那白净的绷带上来回摩擦,漫不经意地说道:“你自己都险些死过一回,却还有多余的心力去记挂其他人?”
“……我没有。”阿蛮勉强说,“只是大王说的事情太可怕了。”
奇了怪了,少司君这人是有读心的本事吗?还是他最近伪装的功夫不到位,不能吧,这面无表情的功底他可是十成十的。
“很可怕?”少司君扬眉,“让你感到紧张。”
“……对。”阿蛮硬着头皮说下去,“要命的事,怎么不让人紧张?”
“天真呀阿蛮,我可是楚王。”
“……对?”
这有什么需要强调的吗?少司君当然是楚王,他都有一个王府了还能不是吗……
阿蛮如脱缰野马的思绪猛地刹住,是啊,少司君是楚王,对于天底下的人来说可是皇亲国戚,这样的人物,他们身边的人无不是精挑细选。
只要他想,不经他允许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那为什么又会有这样的存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少司君的周围?
是试探。
还是恶劣的玩弄?
而少司君对此做出的反应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