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谢目不斜视:“想说什么便说。”
“不是,”崔朗琢磨着开口:“您这是……成了?”
不等沈谢回答,裴颜酒劲又上来了。
她伸出食指晃了晃:“明疏我跟你说,你那主意不好,沈谢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
她打了个酒嗝儿,哼一声道:“要不是看在他是圣人小皇叔的份儿上,我,裴颜,我会去求他吗?我又不是有毛病,找他?哼,我还不如找你呢!”
……你可闭嘴吧你!
崔朗真是恨不得立马捂了她那张嘴。
哪知道她这话说完,脸便埋在沈谢怀里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了。
沈谢被她气笑了:“她方才说什么?照她这么说倒是现在抱着她的我有毛病了?”
崔朗心道可不是。
明明就对人家有那意思,偏又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愣是当成兄妹情谊。
崔朗心中翻了个白眼儿。
多聪明的一人,偏就在感情这事儿上这般不开窍,长那么大他就没见他沈言曰还亲自抱过什么人!
趁着裴颜回京这事儿上,他都推波助澜到这个地步了,面前这人居然还能坐的住,他是真的服了。
崔朗尴尬的咳了声:“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人不醉的时候都满嘴胡话,这醉了的话哪儿还能信啊。”
沈谢嗤道:“你对她倒是了解。”
崔朗摸出小扇摇了摇,有意道:“嗐!毕竟咱们三一起长大,殿下心思又多在课业上,自然同阿颜相处的时日较之于我少一些,不过也就只少那么一些而已啦!”
沈谢步子一顿:“所以你这是在怪老师太过偏爱于我?”
崔朗一噎,一时没大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又听沈谢道:“我明白了。”
“不是,你就明白什么了??”
沈谢轻飘飘瞥了他眼:“明日我会替你和老师提一提的,回长安前的这段日子你是太闲了。”
“……”
崔朗想说他真的不闲,可甫一对上沈谢那道凉飕飕的眼神,只得识相的闭了嘴。
他这嘴可真是欠。
虽说是让崔朗带路,可沈谢走的却是熟悉的很,未免伤了小娘子的名声,特意拣了条人少的路前往客房。
婢女已经将解酒汤备好,添雪闻讯赶来,赶忙伺候着自家小娘子服下,生怕她醒来会不舒服。
这醉了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可照着裴颜这不省人事的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纵使平日同崔朗玩的再好,总也不能真的宿在崔府。
可眼下令人头疼的是,熟睡的裴颜手却紧紧攥着沈谢的衣服不撒手。
崔朗这回识趣的站在了一边儿,摆了个请的手势。
“我瞧着您这衣裳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换不成了,”他笑侃道,“我这外头宾客未散,殿下,不然劳您顺便将阿颜送上马车?”
不等沈谢作答,崔朗旋即便出了门,一副将功补过的模样。
沈谢沉默的在榻边站了会儿。
榻上的娘子双颊绯红,似是在做着什么梦。
她眉头时展时皱,嘴里不时梦呓两声。
偏就攥着自己衣裳的那只手怎么也没松开。
想起她适才口中一路念念有词的“明疏”,沈谢嗤了一声,莫不是还把他当成崔朗呢。
虽是心中不爽,手下的动作倒没迟疑。
沈谢一手穿过她细白的脖颈,一手穿过她的腿,看似不情不愿的将人抱了起来朝外走。
马车已经候在门外,添雪赶忙替沈谢撩开车帘。
季府的马车陈设简单,因着季春春寒未过,故而内里的绒毯尚未撤除。
沈谢正要将人放进铺了绒毯的马车里时,却见抱着的小娘子蓦地皱眉将头扭向了另一边。